李漫没想到会在横店遇到张然，她想过来打个招呼，但又担心张然不理自己。前些天张纬平把自己退学的事桶到了报纸上，还说要告张然，她觉得张然肯定会很生气，所以望着张然踌蹴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办好。此刻，听到张然的话，李漫咬了咬嘴唇，走了过来，低着头站在张然面前，就像犯了错得孩子：“张，张老师。”张然淡淡地道：“我还以为你成了谋女郎就不认识我了呢！”李漫尴尬地笑了笑，张老师好像真的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张老师，我是怕你生气，不敢过来！张纬平说那些话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从来没那么想过。”张然哼了一声：“我有那么小气吗？再说了，我又不傻，张纬平的那些动作一看就是在炒作。算了不说这些，电影开机有两个月了，你戏拍得怎么样？”李漫见张然没有生气，松了一口气：“感觉还好，挺有意思的，就是弄头发特别麻烦，是那种宫里的头发，你看到就知道了，看上去像小星星似的簪子，有好多个，要戴好很不容易，光是插好都要半个小时。”张然微微点头：“明天有你的戏吗？”李漫点头：“明天晚上有我的戏，张老师你会过来看吗？”张然就道：“我肯定要看看你演得怎么样，免得丢我的人。”李漫吐了一下舌头，剩下的戏中有一场特别难演，她一直比较担心，现在听到张然会过来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她笑了起来：“谢谢，张老师！”等李漫离开后，张然摇了摇头，带着创意团队的成员继续前行。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清明上河图景区，步入大门，只见小河蜿蜒自东而西穿城而过，河水清澈，波光粼粼。河岸柳树成荫，微风吹拂，翩然起舞，河里鱼儿成群，历历可见，桥梁独特壮观。一处处建筑，飞阁流檐，色彩浓丽，让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整个景区清明上河图因为立足于影视拍摄，做得非常逼真，走在街上给人以一种穿越时空，走近历史的悠远感觉。张继刚根据《清明上河图》提出了一创意，地面通过led展现《清明上河图》的画面，然后地面裂开，升起一座桥，演员在桥上跳舞。大家觉得这个创意倒是可以，但算不上特别出色，尤其是张然和韩力勋觉得还没易忠天《清明上河图》真人秀的想法有意思。不过韩力勋觉得画卷是很有意思的中国符号，也许可以在画卷上做做文章，只是该怎么表现却一时没有主意。从清明上河图景区出来，时间快六点了。众人都觉得饿了，就在张然的带领下走进了一家餐厅。一顿饭吃完，张然叫服务员进包间结账。和服务员一起进来的还有个脸色红润的中年胖子，看上去像是老板。他十分客气地道：“欢迎诸位到小店就餐，今天给大家八折优惠”众人十分诧异：“还有这种好事？”白胖子笑着道：“是的，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说完他看着张然他们道：“如果我没看错，这位是张然导演，这位是张继刚导演，还有陈威亚导演，你们是开幕式团队的人。我是体育爱好者，对奥运会特别关注，你们能到小店来，真的是蓬荜生辉。不知道能不能与诸位合个影？”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对方也是关注奥运会的观众，张然他们就笑着同意了。白胖子大喜过望，立刻叫人拿来了相机，然后与张然他们站在了一起。“咔嚓”声后，白胖子兴奋地拿着相机走出房间，随即吩咐道：“赶紧冲洗出来，裱起来挂在大厅！”在横店几乎每家饭店老板，随口都能报出一大串响当当的客人名字，有营销头脑的老板，都喜欢把明星的签名合照挂在墙上招徕顾客。这是横店的一大特色，粉丝追星不需要跑去剧组片场，只要守在饭馆门口，哪怕是大排档，甚至是卖萝卜丝饼的摊子前，都能遇到几个明星。坐在邻桌吃饭的，不是当下热播电视剧的男主角，就是票房过亿的知名导演。当然还需要你睁大眼睛，因为他们吃饭时通常素面朝天，不仔细看很可能会把他们当成路人甲。回到宾馆，张然打开电视看了几分钟新闻，然后就想开幕式的创意。快到九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张然打开房门一看，却是香江安乐的老板江自强。他知道江自强跟张一谋关系很好，应该是张一谋告诉江自强自己在这里的。他笑着招呼道：“江老板，你怎么来了？来，快请进！”江自强跟着张然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后，看着张然道：“张然，我过来是有事想要拜托你！”张然不置可否道：“不知道什么事？”以前张然没有发行能力，整个东南亚地区的版权几乎都卖给了江自强。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收购了嘉禾，在香江，甚至整个东南亚地区都有很强的发行能力，电影肯定是自己发行，不会再把版权卖给江自强。如果江自强是为这个来的，他不可能答应。江自强直接道：“是这样，今年的贺岁档有你们两部电影《伤城》和《疯狂的旅行》，这两部片子和《黄金甲》撞在了一起，我过来就是想和你协商一下档期。”张然拉着脸道：“江老板，这是我跟张纬平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江自强无奈地道：“张然，你搞错了，《黄金甲》是我们安乐主投的电影。”张然有些诧异，他知道张一谋的《英雄》是江志强投资的，至于《黄金甲》以及后来的电影，他一直以为是张纬平投资的：“《黄金甲》是你们安乐主投？”江自强点了点头，笑道：“是我们主投的，张纬平的新画面只是负责内地的发行，卖完以后，留下自己的发行费用，然后返给我们。”张然十分诧异道：“既然是你们安乐投资为什么要让新画面来发行，不直接找中影，或者其他公司发行？”江自强解释道：“没办法，一谋信任张纬平，他们是一体的。投资人要跟一谋合作，就必须答应让张纬平的新画面公司为出品方之一，并且国内他们必须署名在前，另外国内发行权也必须给张纬平。”张然还是不能理解：“你跟张一谋不也是老朋友，《英雄》那么成功，为什么不撇开张纬平直接跟张一谋合作？”江自强何尝不想直接和张一谋合作，这样就不会让张纬平白白拿走一块利润，他无奈地道：“当初《有话好好说》因为张纬平不懂发行，让人给骗了，最终亏了1000多万，一谋对此非常愧疚。而且张纬平对一谋确实不错，替一谋解决了创作之外的很多问题。一谋没时间顾及家人、生活，张伟平却能对他的穿衣购物、父母儿女都照顾得很到位，所以一谋特别信任他，电影拍摄之外的事都是他在打理。”张然恍然大悟，他本来也只是想吓吓张纬平，毕竟还要和张一谋一起为开幕式出谋划策，真要把《黄金甲》打垮了，大家都不好看。他满脸为难地道：“我本来想狠狠地教训张纬平一下，但你是我朋友，这个面子不能不给。这样吧，《伤城》提前一周上映，但《疯狂的旅行》我们不可能让！”《伤城》提前一周《黄金甲》的压力就减轻了不少，江自强喜道：“张然，你够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张然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套。我就是有点不明白，张一谋导演骨子里是文艺片导演，怎么非逼着他拍商业片啊？从《英雄》、《十面埋伏》到《黄金甲》商业只是表皮，骨子还是文艺片。《英雄》、《十面埋伏》还好点，《雷雨》那么压抑绝望的故事，竟然也包装成商业片，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其实不只这三部电影，张一谋后来的《三枪》、《十三钗》都是如此，电影非常压抑。《三枪》还是喜剧片，结果除了女主角闫妮其他人全死光了，哪有这样的喜剧片？周星池号称喜剧之王，是有名的票房灵药，但也扛不动压抑的片子，《济公》、《还魂夜》的失败就是教训。观众走进电影院是放松和娱乐的，如果看完电影满心不舒服，怎么可能会叫好？就拿《黄金甲》来说，平安夜很多情侣看完电影要去啪啪啪，结果电影讲的却是有情人终成兄妹，人家不骂死你才怪。像《黄金甲》这种绝望压抑的戏，好莱坞很少有大公司愿意投资，尤其是六大电影公司更不会投。几年前《教父》的制片人艾伯特-拉迪拿着《百万美元宝贝》的剧本跑遍了好莱坞，但没有哪家原有投资。艾伯特-拉迪强调这部电影将由伊斯特伍德导演并主演，斯旺克任女主角，弗里曼任男配角。但没用，那些电影公司认为影片的结局太悲惨，这样的电影没市场。最终艾伯特-拉迪只能前往欧洲的电影节，通过预售完成了融资，这才有了后来的《百万美元宝贝》。当然，你可以说好莱坞电影公司有眼无珠，在《百万美元宝贝》上看走了眼，但绝望压抑的电影没用市场，这是业界内的共识。江自强微微一怔：“你是说《黄金甲》观众口碑会很差？”张然肯定地道：“肯定比《十面埋伏》还要差！”江自强知道张然对电影市场有深入的研究，听到他这么说，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那你觉得票房情况如何？”张然记得《黄金甲》内地票房好像是2.9亿，海外大概有4000万美元，就道：“国内应该比《十面埋伏》要好，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国内银幕数应该超过4000块了，不过海外票房应该不如《十面埋伏》。如果电影的成本超过3000万美元，只怕会亏。”江自强微微松了一口气，《黄金甲》号称成本4500万美元，但实际上只有2000万美元。如果3000万才亏本的话，那电影肯定是能赚钱的。作为制片人江自强当然也希望票房越高越好，他开始盘算，该怎么给张一谋说，让他听听张然的意见。(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