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愿意正面与吞丹五面尸作战,约纳不能确定这头身披黑铁铠甲的五面尸与在睢阳城中袭击自己的是否是同一个,那头五面尸穿着精钢铠甲,随后钢甲被汉娜·斯图尔特的鬼神弹与独行三爷的碧琉璃打坏,若是换上一身铠甲出现在南贰驿的大车店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占星术士只是懊悔自己沒看出两者之间的联系,放眼整个东方大陆,五面尸也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东西,自己连续碰见两次绝对不是巧合,“呜……”这沉重的破空声让人胆战心惊,约纳根本沒有时间思索,向侧面飞身扑出,狼狈地跌倒在地,“轰啪。”铁链钢球嵌入地面,开凿出一条深邃的壕沟,“嘎嘎……”钢球被强悍的腕力拖回,犁得地面冒出两行碎石与泥土的喷泉,五面尸左手的钢球开始嗡嗡旋转,约纳后退两步,已经到达正六角冰墙的边缘,锐利冰锥刺破温控法阵,让他后心感觉彻骨冰凉,刚喘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看到白光一闪,占星术士将身体一蜷,两支冰锥“砰砰”击中艾丁蒙特的魔法盾,倾斜弹飞出去,魔法能量的撞击让淡蓝色的球形护盾闪烁起來,“可恶……”约纳瞥到了偷袭者的位置,维特·维特森,,或者说是七级魔导士维尔·阿瑞安多,如果这是真名的话,,正躲在冰墙后面,17岁少年立刻举起法杖准备发射核爆三叉戟,但一个庞大的黑影遮挡了视线,五面尸迈出两步就跨越十码距离,粗壮的左臂用力挥舞,“呜嗡……”钢球这次向着黑衣人的方向砸去,轰地砸碎了冰墙,漫天飞舞的碎冰像小刀一样刺入皮肤,“原來是无差别攻击场内的人吗……看來控制五面尸的车夫与这个魔导师并非同伙。”约纳扯起围巾遮住面孔,抓紧时间喘息,五面尸的一击并未命中,链锤明显打偏了方向,这头巨兽的左臂似乎变得不灵便起來,黑铁铠甲关节处发出薄冰碎裂的咔咔脆响,“呸。”七级冰系魔导士吐出一口唾液,沿着结界边缘快速移动,他已经算准了那个若臭未干的占星术士沒什么实战经验,两支冰锥只是为了掩护真正攻击所做的佯攻,一团贴着地面飞去的极寒冰雾才是杀手锏,这团温度极低、就连空气都能够冻结的冰雾能瞬间将人体化为雕像,但沒想到两发冰锥引起了五面尸的注意,六级冰系魔法“影子冻雾”只能用來控制那头魔怪的手臂,侥幸让那个小屁孩逃过一劫,趁五面尸的注意力被吸引,约纳向着冰墙壁射出“灼热射线”,高能光线融化了坚冰,可更多的冰刃立刻生长出來填补了空隙,正六角冰壁就像一丛有生命的玫瑰花藤一样将他困在其中,“只有打倒敌人才能离开这里……去追他,不要过來,不要过來。”17岁少年盯着五面尸的背影默念着,“核爆三叉戟”已经积蓄到临界点,只等黑衣人露出空隙的瞬间,,,必须一击成功,占星术士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无论在大规模战役还是小规模接近战中,法系职业在引导强力法术时都是最危险的时刻,难以移动、无法防御,强行中断施法会造成严重的元素反噬,因此法系职业身边不能缺少近战型职业的掩护,抑或像五级火系大魔法师梅那克马赫那样可以悬浮在安全的地方施法,若是必须独自战斗,像黑衣人那样使用引导时间短的低威力攻击法术(冰锥、冰弹),配合防御系法术(零度障壁)、限制系法术(正六角封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引导中等以上威力攻击法术(影子冻雾)是唯一正确的战斗方法,贸然动用大型法术,只能成为敌人的固定靶,从沒人告诉约纳这些事情,而他的身边向來不缺少伙伴的帮助,如今离开了干草叉小队的占星术士正处于最危急的时刻,而他甚至沒來得及唤出月光精灵提供有限的掩护,正在约纳全神贯注的时候,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正六角冰墙,这种控制法术生成的冰刃与冰锥都是向内生长的,从外面进入并不费多大力气,人影抽出一柄利刃,悄悄摸向占星术士的左侧,而约纳正盯着五面尸和黑衣人的战斗,根本沒发现潜行者到來,“吼……”五面尸踏出一步,一拳砸碎坚硬的冻土,黑衣魔导士的脸露出了出來,约纳眯起眼睛,攻击星阵一触即发,这时黑影突然挥刀刺向他的后颈,雪亮的刀锋比冰块还要寒冷,17岁少年眼角余光看到刀刃反光时,已经來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甚至不能开口叫一声,因为“核爆三叉戟”星阵用去了他全部的精神力量,任何举动都会导致这危险的湮灭三相星阵失控爆炸,……结束了吗,无数画面在眼前飞过,约纳脑中浮现出托巴大叔、埃利奥特、小蚂蚱、耶空、柯沙瓦老师、斯图尔特兄妹、阿赛和龙姬的脸,就这样结束了吗,再不能和伙伴们重逢,让自己身上背负的宿命同这条无足轻重的生命一起如沙粉碎,……怎能就这样结束……不甘的无声呐喊响彻灵魂寄居的躯体,早已平静而等待死亡的眼神中燃起烈焰,就在这时,院子中央的古井中慢慢浮现出现一条人影,一个男人的身影升起于井口,身形一晃,如一抹轻烟穿过空间,剑光亮起,那种悠远的、寂寞的、冰冷又炙热的淡青色剑光看起來如此熟悉,让约纳忍不住产生激动的战栗,剑光一闪而逝,冰凉如水的淡青色剑光斩断了夜色,在泛着霜花的黑夜里洒出一捧火热的殷红,“噗……”一只断臂落地,两股血泉升高,刺客惨叫着倒跃而出,“喀锵。”短剑归鞘,古井中出现的男人站在约纳面前,大红法袍在夜风里飘摆,一张又大又黑的丑脸带着扭曲的笑容,來人竟是五级火系魔法师巴斯达大师,不过约纳笑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放松对星阵的控制,让激烈冲突的星辰之力慢慢消散,他知道只要这个男人出现,这场战局就不需要自己以性命相搏了,因为这个男人,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伙伴,温暖的喜悦流遍体内,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和阔别已久的伙伴在这种场合下重逢,“唷,约纳兄,我还以为被你识破了。”巴斯达大师挥手打个招呼,说,“我怎么认得出來呢,你的伪装术太厉害了。”17岁少年笑道,强忍住鼻子的一阵酸意,这个时候哭鼻子可不是成熟男人的表现,他假装整理围巾,用手揉散尚未酝酿成形的眼泪,“别恭维我了,我知道我露出了马脚,你只是照顾我的面子罢了,约纳兄,我不是在客栈门口不小心说出了你的名字,以你的观察力绝对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线索吧,哎呀呀,输了输了。”巴斯达大师伸手将红色法袍撕碎,露出挺拔的褐色对襟短褂和薄牛皮快靴,接着在下巴处用力一撕,将整张脸皮揭了下來,丑陋的人皮面具被丢到一旁,露出原本容貌,高挺的鼻梁,带笑的嘴角,盘在脖颈黝黑发亮的发辫,辫梢金银二色的丝带,那陪约纳走过了南大陆的艰苦征程、又在龙家大宅的故事中如此鲜明的男人出现在眼前,阿赛嘴角一歪,露出熟悉的笑容:“别來无恙啊,约纳兄,你肯定是长高了。”“其实在吃饭的时候我就认出是你了,除了你,谁还能对食物那么虔诚,每嚼一口都像是在对食物念感恩词啊,而且还吃那么多……”约纳嘴硬道,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露出一个久别重逢的微笑:“你看起來不错,阿赛,那把剑是‘饕餮’吗,它不是毁掉了吗。”刺客之王西米昂·龙昶,,相比之下,他本人更喜欢“阿赛”这个名字吧,,得意洋洋地举起连鞘短剑:“谁说不是呢,在跟吠陀国之主梵天的战斗里‘饕餮’被折成两段,‘睚眦’更是粉身碎骨连残骸都找不到,我把两截短剑带在身上,后來遇到一名非常厉害的武器锻造师,摆脱他帮我修复了‘饕餮’,这孩子的器灵虽然也受了点损伤,不过只要多杀人,总有一天能恢复的啦,……不过这笔生意真是亏大了,佣金全部用來修理短剑,回头想想,到底是为什么接这个买卖啊,唉……”“你一定要老实交待为什么易容成那副模样。”约纳忽然怒斥道,“害我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哎呀,那名刺客要逃跑了。”“喔,多谢提醒。”阿赛化作轻烟飘走,瞬息之间又回到原位,手中提着一个气息奄奄的男人,车夫老王的圆脸上沒有一丝血色,名剑“饕餮”不光是斩断了他的右手,更吸走了他的大量精气,损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车夫抬起眼皮,用怨毒的眼神看了约纳一眼,喃喃道:“杀死我……就沒有人能控制五面尸……你们,你们都得死……”“我看未必。”阿赛轻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