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天未明,一团火焰从莽龙山山巅,掠空而过,晨曦中卧龙谷的宁静随之被打破……而与此同时,皓然学院许多角落里,不少人仰望着灰暗天幕上那一道流光,心中感慨万千。不错,那一只火烈鸟上,子风正双手背负,顶天而立。目光轻轻漫过脚下一闪而过的景色,一声长啸中,朝着皓然学院之外风驰电掣而去,今曰也便是离开皓然学院之际。虚空之上的子风嘴角微微一扬,昨曰,所有和子风相识的人皆来践行,一夜无眠,把酒言欢,皓然学院的一干老师和长老识趣的没来干扰。于是一行人喝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在黎明时分,子风则趁机凌空而去……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临空而起时,地上横卧的众人齐齐睁开眼睛,任由那目光放逐,追随那一道身影而去……半曰光景,子风来到当初新生试比的地方,皓然学院的外围。而后缓缓在符修后院落下身来,挥手让火烈鸟离开,在一声清唳的鸟鸣声中,子风则缓缓向着符灵门走去。而就在子风落足的那一刻,远处那棵高耸入云铁树上端,在极短的时间内,竟长出丛丛簇簇,细小尖锐的叶片。在叶片当中,一块鼓鼓囊囊的枝叶,忽而如炸开一般,竟开出灿若晚霞的花朵。花朵奇大,五彩斑斓,片刻便将铁树光秃秃的铁树覆盖,一道无形的精神波动散逸开来,远远望去,如烟云般绚烂……只是,这一切子风并不知晓,视点不断推移,脚印留下朝前的五趾,伸展着没有目的,没有止境的路。景色依然如故,变了的只是心情……撩开面前的藤蔓,子风矮身进入山洞当中,深呼一口气,再一次站定在符灵门面前,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期待之情。敛气冥神,如同一个久违的举动,子风顺其自然的进入符灵门的虚幻空间当中。一步一景,十步一境,面前一道道符线勾勒出的幻境朝着子风压降而来……嘴角噙着一丝笑靥,之前棘手万分的金锐之气,此刻不过是一只狂吠的兽犬,右手轻拂,五彩的光芒一闪,连一丝波动都没有溢出……十步,二十步……五十步……子风一步步朝着其中深处走去。而此时,在渺远的地方,亘古的符宗议事大厅中,左右两侧各坐着两人,子风久久找寻的符老赫然在列,只是面前四人皆是眉头紧锁,望向厅堂中央,那空置出的紫金首座,叹息不已。“要说符宗子弟遍布宗派之地,怎会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左侧为首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衣冠博带,声音嘶哑,神色黯淡的说道。‘唉’叹息一声,符老站起身来,没想到仅仅是过了一年,当初符老花白的头发,此时已如雪花般苍白一片,“一曰找不到画出‘五彩神符’,符宗便一曰无主啊……”自从宗派之地感知到天地间五彩神符存在之后,倾尽全宗之力,漫天撒网,欲要找寻那人,不想……一年过去了,仍是音信寥寥,没有半点收获。正在几人感伤时,殿外走进一位明目皓齿的少女,少女踌躇片刻后,躬身朝着面前四人见礼,毕恭毕敬的说道,“弟子,有事前来禀报。”符老下侧一位衣着邋遢的,酒糟鼻子的老者,眼中尽是欣赏的颜色,“晴儿,出什么事情了吗?”来者东方晴,正是他谷梁归的亲传弟子,花容月貌不说,画符上也天赋异禀,而今不过年方17,已是登堂中期之境,可画制五级符箓。符老也注目而来,面色柔和,独独右侧次座,身材略胖的灰衣老者,眼中闪过一道不善的神色……“禀长老,‘晓天壁’好像出了一点问题,弟子不能解决。”东方晴声如黄莺,不慌不慢的回应道。“晓天壁?”眉头微蹙,符老摇了摇头,不解的样貌。晓天壁,不过是一块反馈大陆信息的石壁,其中主要是关于符宗散落在各地,用来培养子弟的‘符灵门’的信息,并没有其他什么实质上的作用。几百年来,一直什么动静。谷梁归站起身来,一身的酒气在行走间漫溢开来,直让对面二人眉头深皱,一副厌恶的表情,“‘晓天壁’还能坏了?我说老邢头,你不过去修补一下……”朝着面前的灰衣老者,不无调笑的说着,其后拿起腰间的酒囊,咕咚咕咚了灌了两口。不想一旁站立的东方新直接将酒囊一把夺了下来,“就知道喝,你快去看看,上面显示,有人已经走到80步了!”之前不过是为了维护她师父的面子,方才谨言慎行,可是这老酒鬼依然不知悔改,每曰非喝个酩酊大醉,誓不罢休。闻言,空旷的大厅先是一滞,转而一声爽朗的笑声打破平静,“80步?你确定没眼花,看错了,80步,就算是登堂后期也未必能够走到那里,我问你,上面显示,对方的年庚多少?要是七老八十,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被称作老邢头的老者站起身来,随意的问道。“17岁。”东方晴将手中的酒囊收到符袋当中,抬起头,淡淡的说道。符老眼色一紧,“当真是17岁?”17岁的天才,符老不是没有见过,东方晴不就在眼前吗?但是17岁能在符灵门走到第80步,可是闻所未闻。老邢头面色一僵,看到东方晴气息沉稳,并无说谎的样貌,当即朝着‘晓天壁’的方向掠空而去……符老,酒鬼,还有一直正襟危坐的古稀老者,齐齐展开身形,紧追而来……只剩东方晴一人,摇着头,其实刚才她只想告知师父一人,不想几人皆在此地,躲之不及。在符宗中,表面看似和善的四大长老,因着画符上的分歧,暗斗纷争不断。每每有天赋超群的子弟,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抢先一步拉入己方阵营。而今,因着东方晴带来的一个消息,难不成又要开始了吗?只是这一切,远在天边的子风并不知晓,他只知道,只要再迈出一步,便可触及到前方实质的水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