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屋里。俩人穿衣服。这时候，老妈的电话来催了。“妈。”“干嘛呢？”“马上出门了。”“怎么真么慢啊，你姑和你姐都等着呢。”“马上马上，刚才看春晚重播呢。”“赶紧的啊。”“知道啦。”挂了电话。吴则卿笑笑，“你啊，嘴里净没实话。”“嘿，那我怎么说啊？”张烨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见老吴刚穿了一半，他便道：“你穿着，我下楼先热热车。”老吴道：“好，我这就下楼。”张烨随便套上一件外套就开门走了，下楼的时候他一身轻快，整个人都有些飘飘忽忽的，那感觉就别提了，这两个月没日没夜在央视的辛苦和疲惫，这下子缓解了大半，精神状态也好了，眼睛也亮了，简直是“满血复活”，最炫民族风的小曲儿也在嘴里哼哼了起来，觉得这小日子太舒服了。家庭和睦。工作顺利。事业蒸蒸日上。老婆还这么漂亮。这生活，给个神仙也不换啊！楼下。张烨过去开车，结果人还没走到，本来看上去空无一人的小区突然多出了二三十号人，跟变魔术似的，吓了张烨一大跳。车后面闪出三个记者。花园树后面蹦出五个记者。旁边楼道里窜出六个记者。简直是大变活人的戏法。“张老师！”“张导！”“我们是早间新闻的！”“能不能采访一下！”“张老师，耽误您几分钟。”“我们是青年报的！”“我们是新华社的！”各路记者一拥而上，那叫一个乱，也不知道都蹲点多久了。不过想想也不意外，自从张烨两个月前接手春晚以来，他就是整个娱乐圈最受关注的那个人，关于春晚的消息简直都快炸了，可是这期间，最关键的人物他们却一次都没有采访到，张烨不接受采访，记者们也压根找不到他的人，昨天春晚结束，大夜里也有无数记者没在家过年，去堵央视的大门，结果也没看到张烨的人，这不，只能来他家里堵门了啊。今年春晚这么火爆，谁不想拿下张烨的第一手采访啊？赶上张烨心情挺好，便笑道：“反正我就五分钟，要问赶紧问。”他顺手拉车门，把车打着火。记者们登时振奋，长枪短炮一通轰炸。“四十个节目全部是您写的？您怎么做到的？”“就那么写的呗。”“张导，有消息称您已经是下届春晚的内定总导演了。”“你这个消息不可靠啊，我可不知道。”“这届春晚您最满意的节目是哪个？”“我都满意。”“有人说是您拯救的春晚，您怎么看？”“呵呵，不是我拯救的春晚，是大家还没有放弃春晚，这是最关键的。”“您执导春晚期间，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最大的难题啊？就是我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如果再多十个小时就好了，我就能睡个安稳觉了。”“春晚收视率马上就要公布了，您有期待吗？”“有吧。”“您预期是多少？”“哎呦，这个可说不好。”这时，高跟鞋的笃笃声在楼道传来。吴则卿下楼了。记者们一看，顿时拘谨起来。“吴局。”“呃，吴局长。”众记者都下意识地让出一条道。吴则卿笑笑，“采访好了？”这话问的记者们也不好意思说没采访好啊。“已经好了。”“谢谢张导了。”“吴局，过年好。”“不打扰您二位了。”“那我们回去了。”其实还有一大堆问题呢，张烨的采访，他们问一千个问题也问不完啊，不过吴局一来，记者们都规规矩矩地走了。……央视。很多人都在加班。包括春晚工作组和导演组的人，今天也来了不少。哈齐齐和张左也是一大早上就赶了过来，等待最后的结果。“收视率出了吗？”“还没有啊。”“应该快了。”“嗯，那边说正在统计。”“能过20%吗？”“肯定没问题的啊！”“对，我也觉得20%难度不大，但是再往上就不好说了。”……广电。“还没出？”“刘主任，马上了！”“希望能有个好成绩吧。”“是啊，今年春晚到底什么成绩，都看收视率了。”“如果论口碑和评价的话，这届春晚可以说已经大获成功了，不过最后还是得看收视率，怎么也逃不开这个。”“嗯。”“小齐，收视率一下来就通知我，上面领导也都等着呢。”“明白了刘主任。”……相声界。“听说春晚收视率马上出来了。”“这一届应该很高吧？”“那也不一定，去年，前年，大前年，都是20%上下的，最低的时候都百分之十几了，常年积弱的情况下，不可能一夜翻盘。”“哈哈，要是收视率不理想，就有乐子看了。”“我估计好不了。”“我估计也是，那集五福的活动太坑人了，你们上网看看，现在还有无数人骂张烨呢，收视率肯定得打问号。”“对，再高也不会高过25%！”“25%？我觉得你都说多了。”……导演圈的一个饭局。栗柯和**个国内著名导演齐坐一桌，也聊起这件事。“你们预测多少？”“27%吧。”“我看25%吧，保守点。”“27(%差不多。”“到的了30%吗？”“悬。”“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要是能到30%啊，那张烨就真神了！”……某报社。“还没好？”“没出来呢。”“都准备好，收视率一栏先空出来，把内容准备好，随时准备发稿！”“呃，总编，那按照什么收视率的规格写内容？”“20几%写一篇，30%写一篇，两手准备。”“那如果40%呢？”“40%？你做梦呢吧？”“汗，也是。”“都精神起来，做好准备！”……微博上。“到底能到多少啊？”“是啊，这也太慢了！还没出来啊？”“我也想知道张烨到底能把多少老百姓重新拉回到春晚上！”“一定有40%！”“楼上请醒醒。”“哈哈哈，40%有点吹-牛-逼了，但30%我相信是可能的。”“这坑货，我咒他收视率到不了20%！想起那五坑我就来气呀！”“噗，张烨也成功地用‘集五坑’的活动骗走了我家的收视率，最好这厮收视率不到10%，否则难解我心头只恨呀！”“没错！咒丫收视率创造历史新低！”“对极对极！张烨一向爱创造历史记录，这次的机会也留给他吧，请让这倒霉催的坑货遗臭万年！”“衷心祝愿春晚收视率再创新低！”“衷心祝愿春晚收视率再创新低！”“衷心祝愿春晚收视率再创新低！”一帮人说说笑笑地起哄。里面很大一部分还是张烨的粉丝，这帮家伙向来唯恐天下不乱，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张烨的水军。一时间，网上也掀起了一片关于春晚收视率的预测和讨论。对于今年张烨执导的春节联欢晚会的最终成绩，他们都太关心了，都想知道能有一份怎样的成绩单！收视率出炉在即！央视紧张！领导患得患失！媒体焦急等待！民众跃跃欲试！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数字！全球华人都在等一个结果！……中午十二点。没出来。下午一点。没出来。下午两点。还是没出来。好多人都快疯了！“我草！”“怎么还没有啊？”“不是说马上出来吗？”“是啊，这都马上多久了？”“统计机构干嘛吃的？”“工作效率太差了啊！”……统计机构。单位办公区。“领导，这——”“不可能！”“可是数字显示没错啊！”“再算测算一遍！用二类信号区域段！”“好的！”不多时。“领导，还是这个数字。”“不可能！再算！”“呃，好！”一遍！两遍！三遍！一次一次地计算！一次一次地用各种不同方式统计！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一个，这让整个办公区的统计人员都有些吓傻了，他们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个数字，觉得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机器疯了，所有设备集体出错了，第二个是——他们疯了，他们办公室的人都疯了！怎么可能！这他妈怎么可能！几个领导也呆在了那里！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一分钟后，终于有人说话了。“领，领导。”“嗯。”“发吗？”“——发吧。”……下午三点多。央视。一帮人急不可耐地坐在那里喝茶。突然，负责跟统计那边联络的一个工作人员一把推开门跑进来，“出来了！春晚收视率出来了！”哈齐齐腾地一下跑上去。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多少？”“快说啊！”“到30%了吗？”“到了吗？”那工作人员呼哧带喘道：“您，您大家自己看吧！天啊！”哈齐齐离得近，一把抢过收视率表格，低头一看，当即就叫了起来，“我勒个去！这——这——”张左忙一把拿来，“喊什么呀，我看看——我草啊！”他手一哆嗦，竟然连一张纸都没拿稳，脱手而出！第三个人冲上来了，“到底多少啊，我看看一眼——我靠！我靠！我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