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站起身来,“我给您看这个,不是为了让您相信我!”“那是为了什么?”韩跃民想都没想就问。“我只是想让您明白,这不是一件哑巴吃黄连的事儿。最起码从表面证据上来看,我只是和古玩街上的同行做了一笔关于买卖艺术品的生意,至于这件艺术品是明代的还是现代的,他买了之后是卖给倭国人还是他砸碎了听响儿,好像都和我没关系了。”唐易上前,把合同拿到了手里。韩跃民看了看唐易,“是不是哑巴吃黄连,不是你说了算的。能唬住倭国人的高仿,那就不是一般的东西。这件东西见不得光,不然,所有专家也都会说是真的。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做好忍辱负重的准备。”“第一,高仿这个词儿请您慎用,我说了,我和同行间交易了一件艺术品,并没有定性。第二,我为什么要忍辱负重?一边对抗着外人伸过来的爪子,一边背负着骂名,这待遇太酸爽,我不是受虐狂。”唐易后退一步,“韩总,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想问问我,到底是发不发这篇稿子?”韩跃民也站起身来,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想,但是我不问。多有打扰,就此告辞,留步。”“好,不送了。”唐易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韩跃民走回去,坐到了椅子上,又点燃了一支烟,“真有点儿二十年前我的影子。”电话又响了起来,“韩总,我是雷鸣,您打电话了?”雷子终于回了电话。“对。”韩总的语气很平和。雷子有些奇怪,韩总今天好脾气啊,这可是好几个未接来电,“韩总您有什么指示?”他哪里知道,韩总早已经气过了。“稿子我看了,采访很不到位,当事人唐易没有采访,而且唐易并不排斥采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联系方式。另外,倭国人河野平我也可以试试通过关系帮你联系。做完了这些工作,修改好了,再投上来我看看。”韩总说得详细。“可是,可是,这个,万一被同城媒体知道抢发了怎么办?”雷子的头上登时冒出了汗水。“你不是给编辑说信源你独家掌握吗?你不说编辑不说,怎么会泄露出去?”韩总反问一句。“好,我知道了韩总。”雷子挂了电话,急匆匆换下浴服,穿上衣服,这时候,霍达也晃晃悠悠走到了衣物柜区域。“稿子今天发不了了!”雷子低声对霍达说道。“怎么回事儿?”霍达连忙脱下了浴服。“出去说吧!”雷子的表情有些恼恨。两人出去的时候,唐易,林娉婷,许一琳也正走出咖啡厅,“今天真是太谢谢了,改天我再请你吃大餐!”唐易对许一琳说道。“你觉得没事了?”许一琳仍有些不放心。“能做的都做了,尽人事,听天命。”唐易笑了笑。许一琳提前走了。唐易又对林娉婷说道,“明天如果没见报,我去拜访下外公。”“那是我外公!”林娉婷见唐易的状态恢复得不错,也跟着有点儿放心了。“迟早不也是我外公么?”唐易揽过林娉婷的肩头,先将她送回了车上,自己才上车。回到家里,唐中峰和易素梅都睡了,唐易悄悄回了卧室。第二天一早,唐易就起来了,下去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到报摊上买了一份山海都市报。其实唐易家里就订了一份山海都市报,他说是读者并非说谎,只不过订报一般都得八点以后送来,他等不及了。翻遍了报纸,没见到相关报道,唐易放了心。“哎呀,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看报纸的可不多了,小伙子这么早就起床,真是爱学习啊!”卖报的大娘呵呵笑道。“呃。”唐易一时语塞,笑了笑便行离去。买了油条小笼包煎蛋咸菜丝,唐易回到了家里。“哎?太阳从从西边出来了,我们家唐易居然下去买早点了?”易素梅此时刚起床。唐易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唐中峰突然看到了报纸,“哎?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送报的这么及时?”“我路过报摊,顺手买了一份儿。”唐易解释着,心想既然没报出来,就先不和爸妈说了,免得他们担心。这时,易素梅突然指着桌上的早餐嚷道,“怎么买了这么多?吃不了下顿就不好吃了!”“呃。”唐易又一次语塞,干脆不说了,从厨房拿了碗筷,摆上开吃。吃了饭,唐易直接去了古玩街。他琢磨着等到九点左右再联系秦老。这事儿下一步怎么办,得请秦老帮着定定盘子。进入冬季,古玩街上的生意清淡了一些,但是早晨仍是最好的时间段。两侧仍是有一些地摊前有人在逛着。唐易没有着急进入店铺,心想碰巧儿了,赶个早集吧。走到一颗树底下的摊子,一个老农打扮的人正从尿素袋子里往外掏东西呢,东西上都裹着旧报纸。说实话,脏兮兮的看着就有些不舒服,但是这边上除了唐易,还站着一个男的,年纪约莫四十岁,眼睛挺大,打扮得中规中矩。老农把尿素袋子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在摊位上先是随意摆了摆,而后一屁股坐到小马扎上。从旁边的人造革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一个一次性封塑的豆浆杯子,打开油纸包,里面是肉饼。老农一边吃着油饼,一边喝着豆浆,有滋有味。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眼前还站着俩人呢,“二位,心急就自己拆开报纸看吧,都是下乡收的老瓷器。”大眼儿率先蹲下,真的开始拆起报纸来。唐易也跟着蹲下了,顺手拿起了一个报纸包。他拆的小心,第一包是个民国的粉彩茶壶,第二包是个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笔筒。大眼儿速度可比他快多了,一会儿工夫,就把剩下的报纸拆开了。唐易扫了一眼,只有一两件近几年的东西,但剩下的,基本也都是大路货。除了,大眼手上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