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想了想,知道文佳还想进一步摸一摸廖望潮。虽说有唐无心坐镇,但谁也不想多生枝节。“先看看水塘吧!”唐无心应道。三人来到水塘边。这口水塘,面积不小,水又清澈,塘边绿树环绕,加上周围的村居,的确给人一种闲居桃园的感觉。“很好,没问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唐无心点了点头。唐易看了看廖望潮的那处小院,“既然廖望潮没出来,老爷子一开始又拒绝了,那我们还是直接走吧。”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唐易!”扭头一看,廖沫儿提着个大菜篮子就过来了,里面是长长的豆角,粉红的西红柿,还有打花带刺的黄瓜,还有一把水灵灵的马齿笕。唐易突然感到有些别扭,之前,廖沫儿不是叫他“唐总”,就是叫他“唐先生”,这拎着个菜篮子突然脆生生地叫出了名字,还真有点不适应。“你们来了?走吧,进去坐坐!”廖沫儿走到他们面前,笑着说着,“这位老爷子,想必就是唐老先生了?”廖沫儿今儿未施粉黛,短发似乎刚洗过,蓬松自然,身上是一件普通的棉t恤,真有点儿邻家小妹的感觉。唐无心朝她笑了笑,“姑娘你好!”“咳咳!”文佳道,“那走吧,都来了。”唐无心看了几眼廖沫儿,又看了看唐易,眼神中突然划过一丝复杂之色,不过很短暂,他点了点头,“好,咱们去看看廖先生。”推门进院,桃树下已经摆了一个大圆桌,有茶水,有干果,还有一盘刚摘下来的桃子。桃子个头儿不大,但是颜色鲜嫩,看起来很是诱人。“再晚来几天,就没有这院里的桃子吃了!”廖望潮招呼众人坐下,“咱们随意点儿,喝茶自己倒,吃东西自己拿。”“我去做饭!”廖沫儿似乎格外欢快,拎着菜篮子脚步轻盈,如一只蝴蝶一般飘进了屋里。“唐老弟,我比你痴长几岁,但咱俩也算一个年代的人了,而且还有过交集,今天相见,也是个缘分!”廖望潮点了烟斗,“今天只是闲聊,不提别的了!”唐无心笑了笑。所谓“别的”,于廖望潮,是他的报雪堂生意,于唐无心等人,则是此次“风水探查”。这个调子,廖望潮先给定了,这让唐无心很满意。“廖小姐还会做饭?”唐易也点了一支烟,笑着问道。“这孩子,她妈去的早,她爸忙于生意,自立得很!这做饭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我,但也不差!”廖望潮道。“廖兄啊,你倒不谦虚!”唐无心倒上茶,喝了一口。“大事谦虚,小事从实,我一向如此。唐老弟是中阳子的高徒,我却从未听说过,这不也是谦虚么?”廖望潮吧嗒着烟斗,“不似小文先生的师尊姚大师,那可是无人不知啊!”文佳咳嗽了两声,“我师叔和我师父出师之后,就再无往来,我也是偶然间才遇上师叔。”唐无心对摆摆手,“不必遮掩,我从来不把姚广圣当做师兄。但是却视文佳如同己出!”廖望潮对姚广圣的行事方式,也素有耳闻,一见唐无心这么说,也立即明白了个七八分,就此岔开了话题。廖望潮和唐无心回忆了几个民国年间古玩圈的人物,但自然都没提唐掌门,唐易和文佳不时问上两句,这氛围,倒有点儿像两家世交在聊家常了。“开饭啦!”过了一个约莫一个小时,廖沫儿扎着围裙,端着一盘肉沫豆角出来了。“唐易,你去帮帮忙吧!”唐无心忽而对唐易说道。唐易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也没推辞,打趣道,“是啊,空着手来,也不能白吃啊!”便起身和廖沫儿一起走进了屋里的厨房。“嚯!这么会儿工夫,你整了这么多菜?”唐易看着厨房里的高脚桌上,居然满满当当摆了七个菜,连同端出去的那一个,一共是八个菜。“谁让你这样的贵客来了呢,不快点儿哪能行?”廖沫儿灿然一笑,一颗汗珠从白皙的额上滑落到粉嫩的鼻尖,她伸手轻抹,结果鼻尖上登时粘了一点儿油渍。唐易顺手从旁边扯出一张抽纸,递给廖沫儿,“鼻子上粘了油了!”“讨厌!”廖沫儿接过抽纸,背身擦拭,“你先端菜吧!”唐易点点头,端了两盘菜出去了。傍晚时分,温度低了些,有风起,吹得桃枝摇曳,饭桌前一片清爽。水塘里传来蛙声一片,又有清风鸣蝉,唐易吃着家常菜,恍然间有种出世脱俗的感觉,“廖老先生,真会选地方啊!”“可惜,你们居然都不喜欢喝酒!”廖望潮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看着那株桃树,“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唐无心也有些感慨,但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这顿农家餐,吃得众人怡然自得,以至于告辞的时候,唐无心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廖兄了!”走的时候,廖望潮送到门口,廖沫儿送他们出了村子。唐无心和文佳走在前面,唐易和廖沫儿走在后面,一路有些默然,唐易突然问道,“哎?你怎么又来了,不用忙生意么?”“我来陪我爷爷,还分时候么?”廖沫儿白了唐易一眼。见唐易没说话,廖沫儿又轻声道,“对了,缅甸王镇南的事儿,谢谢你帮着说话。”“我没帮着说话,是你的三堂哥自己选的,如果他执意和黄立三合作,王老爷子也不会给我面子。”这时候,已经走到了村口,廖沫儿随即提高了声音,朝三人挥挥手,“那我就不送了,如果在潭州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三人应声,上车离去。廖沫儿回去,却见廖望潮站在门口,正看着那口水塘。“爷爷,今天您好像心情特别好!”廖沫儿笑着上前挽住了廖望潮的手臂。“是你心情特别好吧?”廖望潮笑笑,向院子里走去,走了两步,复又停住,“这水塘村的风水局,虽然应了七星拱北,但是山洞我去看了多次,也没什么太过特殊之处,唐易两次前来,到底想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