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之中。何沪并不在内,清原运用心神,扫过整个景秀县,也未有察觉这位何沪大人的踪迹。只不过何府之内,何清的母亲倒是在后院之中,正在晾着衣衫,神情哀然神伤,郁郁不乐。哪怕过去数年之久,丧女之痛已渐渐淡去,但终究难以抹消,时至今日,仍旧让这个慈母,难以忘怀。对于何清的母亲,清原倒是没有如何沪那般不喜,因为当年何清的坟墓,便是何母用省吃俭用的私房钱,让人去修建的。只是那一笔钱被人贪了,那人顺手把何清埋在了河边。清原伸手一挥,古镜蓦然浮现,悬于百丈云空之上。镜面朝下,镜光洒落,将整个何府笼罩其中。镜光之中,缓缓现出一点灵光,正是何清的魂魄。如今青天白日,何清这类鬼物,自然难以显化出来,但镜光笼罩在了何府内外,便又不同了。古镜内藏天地,隔绝外界,其镜光也蕴藏五行,能复返阴阳,日夜颠倒。“去罢”清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再无多话,曲指一点,法力落在后院处仍未察觉变化的何母身上。何母当即昏睡过去,又被清原隔空运用法力,送到了房中。何清魂魄真灵落在何母身上。入梦。母女梦中相见。百丈高空上洒落的镜光,在修道人眼中,自是极为明显。但对于寻常修道人而言,场面已是浩大惊人,气息渊深莫测,能够运用这等本领的,道行之高,难以揣度,倒也没有谁来自讨无趣,反而是避之唯恐不及。寻常人**凡胎,除非是如同眼生双瞳,又如黑黄阴阳之眼等等天赋异禀之类,否则也难以用肉眼得见。清原站在何府门前,旋即往前一迈,离开了何府。因为他也有许多疑问,可以询问于人。约是过了小半个时辰。何府门前倏忽又有一人现身,正是清原。此时他眉宇微皱,带着几分沉吟。何沪不在景秀县,似乎去迎一位京城来的大人物。那位大人物,即将来到景秀县,转道南安,何沪作为景秀县的县官,理应去迎。“什么大人物?哪一位京官?”景秀县的平民百姓,知道得不多,倒也无从探查,只不过关于景秀大河那边,则让清原问出了当日的场景。数年之前,在何沪的号召下,县中青壮去大河上建立堤坝。令人心惊胆颤的是,那大河下面干枯,而上面竟是河水奔腾,却又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壁障所阻拦。在最开始的惊惧及抗拒之后,县中之人才算接受,战战兢兢地开始动工。堤坝建成后,传闻上方河流,时常会有许多动静,极为渗人。何沪大人只说是国师降妖伏魔所为,并无害处。直至两年前的夜里。忽有怒吼声起,犹若牛嗥,更为响亮。彼时,风雨交加,雷声滚滚。但凡景秀县之人,尽皆无法入睡,惊惧惶恐哪怕是往常的胆子最大的壮汉,鼓起勇气,意欲冒着风雨,去往景秀大河一探究竟,也在出门的刹那,吓瘫了身子。“龙威?”清原略微沉吟。虎有虎威,震慑山林。而龙威则更为磅礴浩大,非人力可抵御,未经修行的生灵,在龙威之下,必是发自本能地惊惧惶然,哪怕胆量再大,哪怕不惧生死,在这等威压之下,也难把持得住。“既是龙威,那么当年夜里的声音,便是龙吟?”“堤坝早已建成,也有风波,可想而知,内中是囚禁了什么物事,但几年间,虽有动静,却无龙吟龙威也即是说,当年来到景秀县的,该是一头龙?”“那龙是与河中的东西,斗了起来?”清原思索道:“国师的布置?”南梁国师,被封为护国真人的齐新年,出自于先秦山海界,似乎也是目前唯一从先秦山海界出来的弟子。他在南梁这里,竟然取代了守正道门的地位,借着当今的封神大势,将南梁修道人统合起来,形成一大阵营,此举几乎如同开宗立派。只是南梁修道人,比之于宗派之人,则显得更为自由散漫了些,也无太多拘束罢了。对于这位国师,俱说性情古怪,宛如少年,洒脱不羁,但能够在封神大世间,占得南梁高位,统合南梁修道人,几乎不亚于创立门派。他道行高至半仙,行事捉摸不定,最是古怪。“先前我破去的,就是齐新年的布置?”清原暗道:“怎么会牵扯到他的身上?”他揉了揉眉宇,略感无言。而那边,镜光闪烁,清原叹了声,传声道:“时候到了,你如今是阴灵魂魄,且比常人魂魄壮大,不能在你母亲身上久留,否则,只怕伤了她的阳气。”那边又过了片刻,才有一点灵光,依依不舍,从何母身上,徐徐而出,朝着上空古镜投去。镜光收敛,从高空之上,化作一道流光,落在清原手中。清原接过古镜,感应到其中何清的不舍,微微一笑,便屈指一弹,朝着何府之内点去。那一点光芒,是他法力所化,以五行转化,变作东方乙木清气,生机勃勃,能够使人身轻体健,延年益寿。这对于真人而言,不过耗费一缕法力,自然不算什么,然而对凡人而言,便是莫大恩赐了。“该走了。”清原将古镜收入怀中,朝着景秀大河方面看了一眼。适才他在那里破去了南梁国师齐新年的布置,对于寻常修道人而言,已算是大祸,但清原不比寻常修道人,他身具乾坤封闭之术,只要离开景秀县,按道理来说,便不会被追索得到。总不至于刚刚破去布置,转眼间,此时此刻,就被南梁的修道人追杀罢?如此,那反应也太快了些。更何况,齐新年堂堂人仙,作为南梁国师,要面对蜀国无数修道人,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咻!就在这时,陡然一道光芒,漆黑如墨,从背后而来,朝着清原后心要害之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