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今日出宫办差去了,不在荣华宫。
皇后近日染了外感之症,精神不济,也没心思亲自过问这些事。
便叫梁孝处理,想着也不是什么难事,审清楚了是谁,该怎么发落怎么发落就是了。
薛姮照等人到了荣华宫,在后殿前的空地上站好。
这几日赶上变天,连着下了两天雨,此时天依旧灰蒙蒙的,风也不小,站久了不免瑟缩。
梁孝却不开口,坐在台阶下的椅子上,慢慢地喝紫砂壶里的茶。
一双眼睛锥子一样扫视着众人,十足审犯人的做派。
众人都默不作声,许久,梁孝方才开口问卫忠:“卫总管,你们宫里做衣裳的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卫忠早把人过了一遍。
“成,那我就开始问话了,”梁孝点点头,“你们都站直了,竖起耳朵,好好听清了我问的是什么。
可说好了,任何人不得隐瞒,不得撒谎。要知道我可是替皇后娘娘问话,谁敢欺哄,那就是死罪!”
听他如此说,本来就莫名其妙的众人变得更加慌急。
那种不明所以的恐慌最要命,就好似身处黑暗中,不知何时会有一把刀刺过来。
“你们宫里送上的冬衣里头有夹带,是谁干的站出来,免得连累了旁人。”梁孝站起身,又将众人扫视了一遍,高声质问道。
许久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回答。
梁孝嗤地笑了一声,说:“早知道会这样,既然不肯主动承认,那我就往下查了。
你们当中识字的人都站到前边来,不识字的且靠后。”
没有人说话,但都开始走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分成两队,识字的人占少数,只有二十几个,剩下的人都站到了后面。
“卫总管,你看看这些人,站的都对么?”梁孝看向卫忠,显然卫忠不在他的怀疑范围内。
卫忠把这些人都看过一遍,点头表示没人欺瞒。
“来人呐,给这些识字的每人拿纸笔过来,让他们写字。就写春夏秋冬,寒来暑往这八个字。”梁孝又说,“告诉你们,现在一切都好。别耍花样,逼着我用手段。”
这二十几个人虽然识字,可不是谁都能写一笔好字。
写完的字呈上去,梁孝一一看了,把写得最好看的那张纸挑了出来,拿到手里和另外一张纸条比较了半晌,问道:“这是谁写的?”
纸上的字迹隽秀不俗,飘逸又端庄。
“是奴婢写的。”薛姮照向前一步。
梁孝认得她,叫着她的名字道:“薛姮照,你可知罪吗?”
“奴婢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还请公公明示。”薛姮照早知道这里头有阴谋,但她并不慌张。
“呵呵,这张纸条是从你们宫里做的寒衣的领子里发现的,”梁孝扬了扬手里的纸条,“类似这样的纸条还从好几件衣服的领子和袖子里翻出来不少。
写的什么‘春风不到处,征戍苦连年’、‘寒衣寄塞北,佳人泪如泉’,更有‘边庭流血成海水、未见君恩三寸深’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辞!”
众人听了都十分惊骇,恨不得立刻将自己撇清。
“你还说你不知情?这字迹和你写的字分明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梁孝认定了,这就是薛姮照写的,“你夹带了这些东西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