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见二皇子穿戴整齐了,便又说了一遍:“我如今出不得门去,外头的事自然也得你帮着张罗。
前几日我就说,趁着正月里都闲,把姚家舅舅舅母他们都请过来坐坐。
便是舅舅舅母不来,平辈儿的过来也好。总不能日渐生疏下去。”
“你当我没说吗?我亲自登门去请的。”二皇子无奈,“人家不来,难道我硬拉来?”
“必然是你不够诚心,否则哪里就至于不来呢?不管怎么说,你还给皇后做事呢!
不信他们还真把我们马家看得一无是处了。”马氏说到后来不禁愤愤,“从早便是如此,有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是我们打头阵。
有功了,他们坐享其成。若是出了纰漏,罪责都是我们担着。”
“你快别说这样的话,虽然是在自己家,可万一走漏出去了,怎么挽回是好?”二皇子提醒她,“依我说不来就不来吧!皇上让你闭门思过,你就拿出闭门思过的样子来。安安静静待着你的就是了。
现在这局面和往日不同了,各家多多少少都得避嫌。”
“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戚,怎么避嫌?!”马氏跳脚,“如今是我爹被降职,我兄弟尸骨未寒。我就一个亲哥哥,还战死了……”
马氏的娘只生了她和她大哥马存周。
虽然他们家一致对外都说他大哥马存周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的英雄,实则知道内情的却清楚,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马存周压根儿就没冲锋陷阵过,只是在兵营里喝醉了酒,不慎从马上摔下来,栽断了脖子。
这么窝囊的死法,却被美化成了烈士。
皇上还特意下旨嘉奖,马家人也动不动就把这事抬出来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得多了,自己也当了真。
“够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们家为什么会有今日的局面。”二皇子把脸黑了下来,“要不是你自作聪明,屡次伸手,哪有后来的事?!”
马氏一听又羞又怒,哭道:“这是看我们家败了势,一个两个都作践起我来了!
我为什么要伸手?还不是因为你不肯替我出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个当爹的哪里去了?!”
二皇子不想再和她争辩,抬起脚就要走。
马氏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说道:“你又要去找那个小骚狐精了,是不是?!我挨饿受冻地守祖陵,你在家里吃酒听曲儿!”
“你瞧瞧你哪里还有个皇子妃的样子!”二皇子眼中满是嫌恶,“真比那骂街的泼妇不差什么。
我还要告诉你,你要是再敢作践萋萋,我就把她纳了,你又真敢怎么样不成?!”
说完就往外走,伺候马氏的丫鬟婆子都在外间,二皇子瞪了叶婆子一眼说:“这家的主子不止你们姑娘,手伸得太长容易折了胳膊!”
又说:“再请大夫来,给皇子妃好好瞧瞧,开几副舒肝理气的方子,别叫她肝火总是那么盛!”
以前二皇子在马氏跟前是从不发火的,如今这般动怒,别说是下人们,就连马氏也自心惊。
二皇子直到午后才又回来,也不进正房,直接到后院儿去了。
吴萋萋终日不施粉黛,故而总有种清水出芙蓉的自然态度。
她正在外间的小火炉上做糕点。
见二皇子进来了,又惊又喜地起身问安。
“还没吃午饭吗?”二皇子见到她身心都松懈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吃过了的,就是闲来无事,想起小时候吃的点心,自己也学着做做。”萋萋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点点糯米牙,“马上就好了,我给您拿一块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