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宫苑里已是繁花处处。
薛姮照被池素拉出来折花,懒懒的,不甚耐烦。
“你打起精神些,”池素扯着她,妈声妈气地说,“春天不宜久卧,伤元气的。年纪轻轻不知保养,到老了是会后悔的。
你呀什么都好,只是身上太懒,还不趁着阳气旺的时候多疏散疏散,将来气血不畅,有你的罪受。”
“日头晒得人怪心烦。”薛姮照半眯着眼,脚下有些虚浮,“叫我好好睡我的吧!何苦非要折腾我。”
“你少不知好歹了,”池素拍了她一下,“你当我见了谁都管吗?”
“好好好,我服了,你可别念了。”薛姮照把头乱点着说,“不是说折花吗?快些折吧!”
池素笑嘻嘻地说:“其实也不光是为了带你出来遛遛,前日你随手插的花,娘娘夸了好几次,足见得喜欢。
我们满心要弄成那样子,只是学不会。
你闲着也是闲着,顺手的事,就捎带着做了吧!”
“我当是什么,”薛姮照笑了,“原来是为的这个,不值什么,快折了花回去,我怕晒。”
池素因为家族的缘故,并不擅长女子闺中所习练的插花点茶之类的手艺。
而碧树等人,因为出身偏低微,所以在这上头也不专精。
薛姮照虽然自幼不在京中,但她祖母荀太夫人,年轻时可是京城贵女中的翘楚。
不但美貌无双,更是兰心巧手。
当时闺阁中的女子都以能够结交上她为荣。
薛姮照是她一手带大的,荀太夫人原本已经在中年后便无心做这些事了。但因为孙女儿的缘故,又把年轻时的技艺捡了起来,为的也是打发光阴。
薛姮照又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一教就会,一点就通。
名师遇上了高徒,后面的事就可想而知了。
“你不必动手,”池素拦住薛姮照,“只管相好了哪些可取,告诉了我,我便折下来。”
薛姮照缓缓移步,绕着一棵玉兰花树端详,然后指着朝东南的一枝说:“这个斜生出来的第二枝就很好,折的时候不要折短了。”
池素按照她的吩咐,小心地攀折树枝,好容易折下来,就交到薛姮照的手上:“你且拿着,再说还要折哪枝!”
“玉兰花大不宜用多,这一枝也就够了。”薛姮照说,“咱们再往那头去看看。”
“咱们也不能耽搁太久,否则这花儿都蔫了。”池素说着还不忘拿出手帕给薛姮照擦脸上的汗,“今天这日头也确实是晒人。”
“再折几只连翘吧!”薛姮照说,“分做两瓶,娘娘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纯白鹅黄正合适。”
“我的小祖宗,你说什么好自然就是什么好,我都听你的。”池素连忙走上前去折连翘花,“这花儿多亏开在背阴处,向阳地方都快开谢了。”
池素的手刚探过去,从背后嗖的一声,射来一支箭。
她本能的一偏身子躲了过去,那箭就扎在连翘花丛里。
池素被吓了一跳,猛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