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凝这句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陈阿公一时有些赧然,低下头,自愧道:“这都是祖上定好了的规矩,我也不敢随意自作主张。况且——”
说到这里,陈阿公突然抬起头来,“况且我这么尽心尽力毫无保留地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我儿子,他不也学得跟个半吊子一样吗?哪怕我教了,别人也不一定能学得会呢!”
陈阿公说话尾音没落,桑凝立马就回了两个字:“试试——”
陈阿公眼带疑惑,桑凝继续眼神坚定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其他人不行?”
她这话刚一说完,陈阿公眼底的疑惑又慢慢转变成犹豫:“可是……”
桑凝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打断道:“别可是了,阿公,是已经死了的祖宗重要,还是你活着的儿子重要?”
陈阿公适时抬头看了陈为民一眼,就见他目光闪躲,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他气不打一处来,叹气低下了头。
有个活着的儿子又怎样?还不是跟死了一样!
可一想到他的阿妹为了坚持生下这逆子难产去世,临终前还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儿子,陈阿公的心又瞬间软了下去。
再次抬头时,陈阿公眼底多了几分柔色,那是对已逝爱人浓浓的思念。
“行吧,谁让我上辈子造孽来着,这辈子是来给这畜生还账了!”陈阿公的目光在触及陈为民那刻,又瞬间变得冰凉。
陈为民实在怕了这个眼神,干脆先下手为强,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阿爹,我承认我是畜生,这一巴掌我替你打了,就不劳你老人家动手了!”
看着陈为民红肿得像被马蜂蜇过一样的脸,陈阿公终于忍不住噗嗤出声。
陈为民懵了:“阿爹,你怎么一哭一笑的?”
陈阿公收敛了神情,一本正经回道:“没什么,看到你就觉得猪站起来了。”
陈为民:“……”果然是亲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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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民和嘉宾起冲突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还没完全解决。
时间紧急,陈阿公得立马挑出手艺还算娴熟的木匠出来,当天就得开始给木匠们指导上课。
听说陈阿公准备把雕刻龙柱的技艺外传,几乎是全江口寨的木匠都来报名了。
但陈阿公立了规矩,他精力有限,最多只收两名徒弟。
前来报名的木匠一共有三十五个,为了从这三十五个人中挑选出天赋和手法最优的,陈阿公让每个人都凿个粗坯。
这是整个木雕作品的根基,也最考验大家的基本功。
三十五个人同时开凿,吸引了寨民和嘉宾们围观。
桑友明是其中看得最认真的,脑袋长长伸着,目光在三十五个人身上来回移动,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
“爸,你要不也去参加个比赛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