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容哭道,“我不要名分,我就求能在文……谢二少爷身边做最低等奴婢都行。” 谢怀钰怔怔的看着哭成泪人的小姑娘,她竟勇敢的将责任全部担在身上,他堂堂男儿却一声不吭,简直太不是人了! 他把心一横,跪挪向前,与余楚容并跪,“陆老夫人,祖母,我和楚容妹妹的确是两情相悦,我不能委屈她,我愿意娶她……” “闭嘴!”曾氏尖叫,一向脾气好的她忍不住踹了谢怀钰一脚,“什么两情相悦,是这个贱人用了迷香,你是着了她的道,糊涂东西!” “老二媳妇,什么迷香?你把话说清楚。”谢老夫人快被自家孙子气死了。 若真是这样,这个挡路的小贱人就可以直接处置掉,陆菀也可以出气了。 曾氏忙道,“母亲知道的,我娘家世代做香料营生,我自幼随着父母料理家中生意,对香最熟悉不过了。刚才我进屋时就闻到了一种西域迷香名幽息,是专供勾栏瓦舍所用的!” 陆老夫人和陆善渊脸色难看极了。 “我没有啊,谢二夫人您不要冤枉我啊,我受着伤,动一动都疼,哪能想这些啊。我们就是真心相爱,情难自禁,才将清白闺女之身给了谢二少爷。难不成,我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嘛?”余楚容哭得凄惨。 谢怀钰想着她背后的伤和血,心疼得不行,“是我逾越了界限,是我难以克制才做出对不起楚容妹妹的事情。” “不行,若你因我影响仕途,我就罪该万死了。” 余楚容哭得浑身发抖,谢怀钰忍不住抱住她,坚定道,“楚容妹妹,我一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的!” 陆菀冷眼瞧着这对‘苦命鸳鸯’,眼前浮现前世出嫁刚一年,就爆出余楚容怀孕,她也是这般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求她给他们的孩子一条活路,好像她是不能生,也不容夫君有女人的恶毒主母。 当时,谢怀钰和现在一样,抱着余楚容,愤恨的瞪着她,怒吼着如果她不答应就休妻。 若不是小舅舅战功赫赫,手握重兵,秦国公府的威名还在,他定会马上撕了她,好给他心爱的女人腾出主母的位置。 前世淤积于心的愤怒点燃熊熊火焰,冰眸划过一道戾气。 上前扬手,对着余楚容就是一巴掌。 反手再给谢怀钰一巴掌。 蹦脆两巴掌惊得在场人一呆。 陆菀没等他们回神,压裙跪下,“祖母,若母亲和外祖父有天之灵知道我蒙受奇耻大辱,定不会饶恕这对狗男女!还请二老退了我和谢二少爷的婚事!否则……” 她倏然拔下头上的金簪对准自己的脖子,“陆府就抬我的尸体入洞房吧!我死也不会容此羞辱!” 两府的人吓得脸都白了。 “啊,不要!”曾氏率先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手臂就去夺簪子。 本就没有什么体力的陆菀哪里敌得过膀粗腰圆的曾氏,很快金簪脱了手。 曾氏和赶上来的知若一起将她抱起来,含泪哄着她,“好孩子,放心,我一定为你好好教训这个孽障!别急啊、别急啊。” 狗男女都骂出来,没了颜面的谢怀钰气疯了,指着陆菀怒吼,“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认识你的那天就喜欢楚容妹妹了,她温柔懂事,多才多艺,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仗着外祖家盛气凌人,处处欺负楚容妹妹,她单纯善良,对你一直忍让。她刚因你受了鞭刑,你还动手打她!蛇蝎心肠的女人,谁娶谁倒霉!” 原来,前世谢怀钰对她深情和喜欢都是假的,其实都是谢家在谋算她! 陆菀心里惊涛骇浪的恨,已化作熊熊焰火。 闹吧,谢怀钰闹得越狠,退婚越有可能。 余楚容高兴坏了,两人撕破脸了,婚事定闹掰了,那她就是晋文侯府二房夫人的唯一人选了! “放肆!” “胡闹!” 谢老夫人和陆老夫人异口同声,同时狠狠的一拍桌子。 “你个孽子,胡说什么!”谢二爷回神,气得跳脚就狠狠的踹向谢怀钰。 曾氏忙道,“文渊身上的迷药一定还没解开,这是说胡话呢,若是不信,大可请大夫验上一验。” 谢老夫人眼睛一亮,“说得对。来人,去谢府请……” “府医来了。”赵如意拉着孙府医走了进来。 赵如意在门外偷听,急得心慌意乱。 从翠妍口中知道出了事,她一路跑来,却不敢进去,想听里面的情况再做谋算,眼看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万一幽息香被发现,陆善渊就会怀疑她,因为这种香她也经常用。 她迅速让人去找孙府医。 心想只要余楚容只在耳后涂抹了一点,一会检查的时候找机会用湿帕子抹掉,再拖延一点时间,香味很快就会散掉,任谁来查都不可能查到。 “孙大夫,你验下楚容身上的香味有没有异样?”陆老夫人道。 “陆家府医难让外人取信。”谢老夫人看向谢二爷,“速去请汴京最有名的医馆大夫来,不偏不倚才公正,免得冤枉了陆家表姑娘就不好了。” 陆菀看了一眼谢老夫人,这老东西向来心思缜密。 为了她嫡出血脉夺得侯爵,佛心蛇口,处心积虑的算计每个人,和她祖母有得一拼。 陆老夫人和陆善渊脸色难看,这是不信任陆家。 赵如意偷攥一方打湿的丝帕,趁孙府医辨别香气时,悄然将帕子塞给余楚容。 余楚容慌乱间,没接住,帕子掉在地上,刚想去捡,一只精巧的金喜鹊绣花鞋踩在丝帕上。 碧蝉眼尖,赶紧蹲下去拾,陆菀松开脚。 碧蝉一摸,柳眉倒竖,“手帕是湿的,表姑奶奶这是想帮表姑娘毁灭证据不成!” 赵如意忙道,“误会了,那是我的汗。如果是那种见不得人的香,又岂能轻易的擦掉?” “孙府医,如何?”陆老夫人怕再扯出什么来,忙打断她们。 孙府医上前行礼,“回老夫人,此香中的确有一味很像幽息,但此香名为芙衣,与幽息同属上品拣香,皆源于西域,地域同源,故而味似。这种香再加入牡丹、玫瑰、辛夷、桂花等十多种花草研制,故而让人甜净欢愉,陆府小姐们房中都用的这味香。” 这是赵如意和小丫鬟交代的,配香也有孙府医一份,他说得极为自然。 陆老夫人笑道,“那就是了,我闻着就很熟悉,原来我们女孩子们都用着。我这位表侄女也善香,尤其喜欢西域香,陆府各房的香几乎都是她亲手调配的。谢二夫人有兴趣的话可以和她切磋切磋。” 陆菀心头猛然一跳。 她想起来了,母亲房中用的香也是赵如意亲手制的! 心思猛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念头。 前世母亲因难产一尸两命,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