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们几人互相张望着不敢开口,可只要有一个大着胆子说了话,其余的也就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诶!”,柳昭昭张开手,“别急,一个一个来,我不喜欢群面哈。” “三个一组,你们分好了组再来回话。” 柳昭昭要求来的突兀,前头几人回答的都不甚如人意,不是吞吞吐吐便是遮遮掩掩,直到最后一组时,柳昭昭才算来了几分兴趣。 那人请了安便直接道,“奴婢成颖,从前在宁贵嫔,纯嫔,季贵人,萧才人宫里都伺候过,什么差事都是当得的,如今便是想来小主您身边伺候。” 柳昭昭笑道,“我瞧着你年岁不大,怎么就辗转了这么多主子呢?” 成颖讪讪一笑,“这个……奴婢们当差都是听从主子们吩咐,哪里由得了自己做主呢。” 柳昭昭奇道,“可若非宫嫔出事或是奴婢犯错,一旦入了哪一宫门,便不会轻易改换门庭吧?” 见柳昭昭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青柠点了点头,“是这样。” 成颖眼神躲闪道,“这个…” “奴婢也是做不下去了才想着另寻出路,若是小主收了奴婢,奴婢定然尽心竭力伺候好小主。” 柳昭昭抬手制止了成颖继续表忠心,“你只回答我的问题便是,譬如你最开始在宁贵嫔处都负责些什么,又为何做不下去,投了纯嫔?又在纯嫔处做些什么?” 柳昭昭认为,做一个基础背调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个……”,成颖垂下头去,“奴婢在宁贵嫔处,做过宫中采买,后来又去纯嫔处浆洗衣物,后来………后来便是去季贵人那里,伺候洒扫什么的…” “小主放心,奴婢什么都做得!” “诶”,柳昭昭更是奇怪,“你这差当的,怎么越做油水越少啊?” 成颖闻言脸上浮起一丝尴尬,“这个……” 青柠在柳昭昭身后冷笑一声,“只怕是成姑姑看谁得宠,便想着去谁宫里伺候,可人家也不是傻的,今日背叛其主,难保日后不会背叛自己。” 成颖被臊的脸色通红,没敢开口反驳,便退了后去。 青柠指了指第二个人,“你来说。” 那人像是鼓足了勇气,“奴婢是司衣司的凝玉,最擅长女工,奴婢想来碧桐书院服侍小主,是因为.....因为....” 看这人扭捏,青柠直接点破,“你不必遮掩,只管说实话便是。” “奴婢瞧着小主得蒙圣宠,又出手阔绰,奴婢是想……想攒够银子……出宫去。” 柳昭昭点了点头,听起来是实话。 “那你还会些什么?” 凝玉闻言尴尬摇了摇头,“奴婢...奴婢旁的什么都不会了。” “好”,青柠点了点头,示意最后说话。 凝玉看青柠的态度便知道是没戏,暗自懊恼着自己准备不足,却也不敢多言什么。 最后一个人吸取了凝玉的教训,昂首阔步走前去答话道,“奴婢斯晴,见过小主,奴婢从前是在司宝司当差,后来听闻小主要选婢女,想为小主效犬马之劳,所以特求了黄公公来参加拣选的。” “哦?”,柳昭昭眼皮微抬,“我可听说司宝司的差事最是舒服,你怎么想着来我这儿呢?” 斯晴笑了笑,“奴婢在司宝司五年,学到了许多东西。只是,司宝司里的差事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奴婢还是期望能有地方让奴婢发挥自己所长,这才想要离开。” 要不是柳昭昭碍于自己身份,差点就要站起来给她鼓掌了。 这不是标准的离职后再面试的回答么? “那你怎么就觉得跟着我,就能让你发挥呢?” “这个....”,斯晴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奴婢观小主入宫以来,无名时不馁,得宠时不骄,便觉得小主是可靠的主子,所以才....” “那若是今日我没选你,你又该如何?” 斯晴皱了皱眉,“奴婢今日来,便就没存了再回去的心思。” “你就这么有把握?” 斯晴自信道,“奴婢除了司宝司一应内务外,看账面、鉴别珠宝、制簪、女工皆有涉猎,若是小主不选奴婢,奴婢倒不觉得是奴婢的损失。” 青柠刚想说她狂悖,却看柳昭昭眼中的欣赏都快要溢了出来,这才闭了嘴,静静看着眼前的斯晴。 青柠好像本能的嗅到了一丝危险。 “好!” 柳昭昭叹了一声,素手微抬,却指向了站在中间的凝玉道,“明日你便来碧桐书院吧。” 凝玉原本以为自己没戏,骤然听到自己名字被柳昭昭唤到,立刻惊喜抬头,“奴婢……奴婢叩谢小主!奴婢……奴婢日后一定做牛做马,唯小主马首是瞻!” 斯晴听到柳昭昭这样说也是震惊抬头,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她这样的条件,昭美人居然会不选她?! 而后又敛了神色垂下头去,默默攥紧了衣袖。 “好了,今日辛苦你们了,这里有几两碎银子,权当是本小主请你们喝些茶水。” 柳昭昭从袖筒里掏出个袋子来,取出几两银子递给满脸不解的青柠,青柠醒了醒神,接过银子转身向着众人而去,“各位辛苦了,领了赏便散了吧。” 而后,柳昭昭和青柠便转身离去,只是路过御花园时,青柠忽然低声开口,“小主,前头那个好像是李贵人!” 柳昭昭还没顾得上抬头,李妙云就冲了前来,“柳昭昭,你这个祸害!” “若不是你,本宫何至于被郭贵嫔那个贱人羞辱!” “诶?”,柳昭昭被这一推的气势冲的有些晕乎,“怎么郭贵嫔欺负你,也能赖上我?” 李妙云见柳昭昭不肯认账,“要不是你联合红玉那个贱婢陷害我和姐姐,姐姐何至于失去了协理六宫之权,我也就不会被郭贵嫔羞辱!” 柳昭昭就知道这姐妹俩定然要把账算在自己头上,可这李妙云也太无赖了些吧,“咱们来捋捋这个逻辑,我送了佛珠给太后祝寿,是贵妃姐姐说我那珠子并非高僧供奉开光,对吧?” “第二日也是贵妃请了高僧入宫,证明了我的清白,对吧?” “而后是陛下夺了贵妃的权,对吧?” “整件事,就我最冤,怎么你还能怪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