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岭。
魔佛悲苦的魔佛法相几乎破碎,脸色惨白如纸,鲜血湿透那一件袈裟,顺着衣角低落,犹如屋檐下的水帘。
景淼半跪于地,一柄品秩极高的道剑已经断成两截,有剑气自体内喷薄而出,刺破肌肤,血流如注。
两人皆是抬头看向高处,眼眸中皆是惊慌之色,心中也充满了绝望。
精纯剑气如潮水滚动,化作一轮皎洁圆月,闻溪一身雪白剑裳,立于圆月之上,冷眼垂眸,如仙如神,不可亵渎。
闻溪并不看魔佛悲苦,也不看景淼,而是看向两人身后的陆玄楼。
只见陆玄楼攀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吐纳之间,天地灵气滚荡,剑气呼啸飞扬。
他的气息隐而不发,犹如一座即将汹涌爆发的火山,带着骇人的威压,给人以毁天灭地的感觉。
任谁都看的出来,陆玄楼此时已至关键时候,即将跻身巨擎之列。
“喝!”
魔佛悲苦大喝一声,动用诸多防御密法,周身佛光如甲胄,浮现重重叠叠光影波动,而后他席地而坐,双手合十,虔诚诵读佛法经文。
天地之间,骤然响起一道道梵音,有无数金色莲花凭空浮现,悬浮在魔佛悲苦四周,熠熠生辉。
“阿弥陀佛!”
魔佛悲苦低念佛号,吟诵佛法,金莲骤然盛来,爆绽无数金光,眨眼之间,金光汇聚于一处,凝聚出一道慈眉善目的金身佛陀,有悲天悯人之相。
闻溪略显惊愕,说道:“功德金身,你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闻溪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那金莲并非佛法金光,而是佛门功德之力。
佛有善行,众生敬之,以香火供奉,积攒大功德,可修出一具不灭金身。
即便是西漠佛土的得道高僧,也鲜少有人有这种能耐,闻溪也没有想到,魔佛悲苦竟然修成佛门功德金身。
“西天诵经,佛祖悲悯众生;魔土修心,佛祖更怜小僧。”
魔佛悲苦笑道:“这里是南域,大恶不邪之辈,如过江之卿,难以计数,大恶似小恶,小恶已非恶,而贫僧小善则如大善,凭此修成一具功德金身。”
“原来是投机取巧的法子,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值得称赞。”
闻溪话锋陡然一转,摇头说道:“不过在我眼中,你这功德金身依旧不够看。”
魔佛悲苦点点头,看向身后的陆玄楼,怅然说道:“小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求胜过剑仙,只求拖剑仙一剑!”
此刻的陆玄楼,气血如龙虎,隐约可闻龙吟虎啸之声,已是脱胎换骨,而他周身的剑气也浓郁到极致,剑意也极尽恐怖,尽显凌厉,处处弥漫着杀伐气息,也极尽升华,待他睁眼起身,必然跻身巨擎。
“你以为,他跻身巨擎,就真有资格与我问剑不成?”爱阅小说app阅读完整内容
闻溪承认,同境之中,陆玄楼杀力堪称举世无双,那怕是她也略有不如。然而此时此刻,即便陆玄楼跻身巨擎,与她之间的境界差距也是一尊难以逾越的鸿沟。
“生死之事,不可马虎,总归要试上一试。”
魔佛悲苦无奈说道,他日行一善,积攒十数年功德,才修成一具功德金身,而这场问剑之后,十数年的功德将荡然无存。
对此,闻溪眼眸深处泛起一丝不屑。
拂手之间,凝聚出一道雪白剑影,一剑当空劈出。
当这一剑劈出时,天地骤然寒冷,浮现出一条冷冽如冰的剑气,远远望去,这一剑所过之处,有冰封万里的恐怖景象。
无所不至,无物不封,这一剑,闻溪动用了帝火的力量,存了一击必杀的思量。
而此时,随着闻溪这一剑斩下,魔佛悲苦那倾尽手段的防御秘法和手段,皆是轰然炸碎。
就在这关键时刻,魔佛悲苦也终于使出了佛不见剑、剑不伤佛的两说秘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闻溪斩出的那一道剑气,轻而易举就冲垮了那本该如天堑一般金光壁垒,斩在魔佛悲苦的功德金身上。
大惊之下的魔佛悲苦拼尽一切底蕴进行抵挡,可那一道功德金身依旧被剑气斩碎,余势未将,将魔佛悲苦一并重创。
砰!
魔佛悲苦的身体倒飞而出,狠狠砸落在陆玄楼身后,恐怖的森寒剑气犹如黄泉河水,覆盖其周身上下,将其肌肤撕裂、冻伤血肉、筋骨都快要被摧断。
魔佛悲苦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无情的酷寒似乎要将他的神魂冻结,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面颊都变得扭曲起来,狰狞不已。
当好不容易站问身形,魔佛悲苦已禁不住大口喘息,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裂痕,面目全非,那凄惨的模样,让景淼不忍直视,甚至让景淼失去了最后的斗志,再也提不起勇气,向闻溪出剑。
葫芦岭上,目之所及,皆是霜重雪寒的景象,闻溪那一剑直似要将天地都拖坠到冰天雪地之中,所有人都毛骨悚然,这是何等的强大?
而这一刻,魔佛悲苦骇然失色,坚如磐石的心境动荡,感受到强烈的致命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