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娘子,在家休整的如何了?”获得准许进入的谢淮初抖了抖衣衫,松了一口气。 季雨棠转转脖子:“腰酸背痛的,还没休整好呢。大人您不是说等我休整好了再回去跟您一同查案吗?怎么还亲自来催人了。” 谢淮初解释道:“是张青传错了话,案情紧急,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休整了。” 季雨棠“哦”了一声,加快用饭的速度。谢淮初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他发现季雨棠用饭速度虽快,但碗筷从始至终没有发出碰撞的声音,举止还算周到。 “谢大人,一同用些便饭?”季雨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便假意客套,同时把手中的碗抱得更紧了一些。 谢淮初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忍住笑点头:“多谢季娘子,在下正好腹中饥饿。” “啊?”季雨棠心中吐槽: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 文娟拍了一下季雨棠的胳膊,示意她对人家和善一些,然后笑着和谢淮初拉了两句家常,又去厨房盛羊汤给谢淮初喝。 谢淮初也不客气,还跟着文娟一同去了厨房,另外还顺了一块热腾腾的胡饼,把胡饼泡进羊汤里大口吃起来。 文娟拿着针线筐坐在一旁纳鞋底去了,不掺和他们议事。 “谢大人,你们衙门不管饭吃啊?”季雨棠问道。 谢淮初厚着脸皮回道:“当然管饭吃啊,但是没有你家的饭香。唔,这羊汤绝了。” 季雨棠磨牙,这厮一个富家公子哥儿,惦记上她家的羊汤了,这像话吗? “不过呢,我也不是白吃你家饭。”谢淮初伸手扣了扣桌面,“委派文书下来了,官家命我全权负责红蝶案,查明了真相自然是升官发财的。我这不就是给你赚银子的机会了嘛?我诓官家说你祖上有个有名的仵作季风,你得了他的传承。官家就允许你参与查案,到时候需要你佯装一下……” “等等,你说什么?”季雨棠打断他,“你敢诓骗官家?我祖上哪来什么叫季风的有名仵作?我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农夫!” 谢淮初施施然答道:“那是个南朝时候的人,刚好姓季。你想南朝到现在多少年了,这中间又经历了多少年的战乱动荡和流民迁徙?就算有人怀疑也查不出来。” 季雨棠深深地看他一眼,不禁觉得这小子学坏了! “你放宽心,对外说是让你查验贵妃遗体,你就走个过场就行了。最主要的是跟我一起审讯那几个侍女。有你的神通,我们查起案来事半功倍。”谢淮初道。 季雨棠应下了,其实查案对于季雨棠来说,还真不难。开玩笑,一千多集的柯南可不是才看的!况且她还有吃瓜系统,只要跟嫌疑人触碰一下,线索不就奔涌而来啦? 就比如现在,季雨棠爬到桌子底下,装作捡滚落在地的毛笔,“一不小心”碰到了正在接受盘问的侍女白珠的鞋子。 【白珠一直暗恋翠珠,但被淑贵妃无意中知晓。淑贵妃故意把这个秘密戳破,让白珠无地自容。白珠为了报复淑贵妃,便伙同流珠和彩珠设计毒害淑贵妃。】 哦豁!这不真凶现身了? 季雨棠笑得极为得意,得意到忘了自己正爬在桌子底下,猛得一抬头撞了个正着。头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疼得她登时没了力气,趴在地上直喊疼。 一旁排队受审的流珠好心搀扶她,就在流珠碰到她的一瞬间,有一条八卦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就是流珠提前来到宴息室将你打晕的!】 季雨棠立刻触电般甩开流珠的手,自己顽强的爬出来。 谢淮初已经忍笑忍许久了。 白珠木木地跟随谢淮初的眼神看向季雨棠,她忽然说了一句话:“都怪你,流珠,你没把握好时辰,被贵妃看到你打晕季女医了。” 在场的人俱是一愣,流珠连忙上前捂住白珠的嘴,拼命摇晃她:“白珠姐姐!你清醒点!” “快!拉开她们,控制好流珠等人,别让她们寻了死!”谢淮初拍案而起。 几个协助盘问的小吏连忙上前将她们制住。 季雨棠脑中轰隆作响,她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这会儿脑袋痛得很,怎么也想不出来。 流珠被按得最结实,胳膊被小吏硬生生扭到背后,发出“卡吧”的脆响,疼得她眼泪从眼角飙出。 白珠此时已经恢复正常,她紧紧地抿着嘴唇,浑身发抖:“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流珠看白珠这样子都快气死了。平时就她主意最大,事事儿掐尖要强出风头的,也是她提议谋害淑贵妃,谁知这么不禁吓,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这会子更是胆子都吓破了,把她们一同密谋的事儿都说出来了。 季雨棠挨个看过几个珠,白珠显然是神色慌张,两只手一直在发抖;她的双胞胎姐姐梦珠担忧不已,一直在小声安慰她;兰珠老老实实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流珠咬牙切齿,拿眼睛瞪着白珠;年纪最小的彩珠一直哭唧唧,眼泪没停过。 谢淮初问:“要不单独审问?先从白珠开始?” 季雨棠摇头:“她精神很不好,从流珠吧,愤怒往往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谢淮初便下令将流珠带进单独审讯的小房间里,小吏手脚麻利的将流珠捆在椅子上。 流珠破口大骂:“你是死人啊?弄疼我了,下那么重的手干什么?” 季雨棠敲了敲桌子:“都成阶下囚了,还这么狂妄啊?” 流珠看了她一眼,满脸不屑:“切,我当时是谁呢,就你,有什么资格审问我?哦~今时不同往日了,支棱起来了!我当初就应该再下手狠些,一瓶子给你砸死,怪我太心软,竟让你今日看我的笑话!” 流珠越说越激动,她拼命挣扎,竟然把捆绑她的绳子挣开了一根。 “快!把她捆结实些。”谢淮初吩咐道,“看起来是个会点儿三脚猫功夫的,不必怜香惜玉,捆得越结实越好!” 流珠怄死了,她被捆成一只粽子,都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流珠,你打晕我的时候,被淑贵妃看到了是吗?”季雨棠问道。 流珠忽然阴恻恻的笑起来:“对啊,被她看到了啊,那又怎么样呢?那贱女人最终不还是连带着肚子里孩子一起死透了吗?” “不对,都不对!”季雨棠忽然站起来,她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淑贵妃看到你打晕了我,她怎么还会喝那碗安胎药呢?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说明不是你们硬灌下去的。问题来了,她没喝安胎药的话,又是怎么会中毒而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