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血流成河也无外乎于此了吧? 萧清踏着尸山血海,一路赶来。 碧落花是昨夜成熟的。 原本肆虐的根蔓在那一瞬间枯萎干瘪,被撑的即将破碎的万魔窟也在同一时刻发出石块碰撞的响声。 似乎有感召在众人心头荡漾,召唤着他们前去。 彼时萧清正在给夙念擦拭。 而碧落花发出的感召则是让魔修集体暴动,她虽然混进魔修群中,却并非魔修,所以比其他人反应稍微慢了一些。 溯溪他们去的急,估计也没想到萧清会感应不到碧落花发送出来的讯息,就没去关注萧清是否有跟着一起出去。 但好在也只是晚了不到半刻钟。 这还是萧清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 鲜血,死亡。 整个世界都被染成血红色,浓重的血腥味在一瞬间席卷了她全部的感官,有些修士即使被杀死,他的残骸依然在不死心的跳动。 正如同这只握着萧清脚踝的苍白断臂。 在这种残酷的混战中,无人可以幸免。 萧清抬手挡住那些朝自己攻过来的人群,他们每一个都伤痕累累,每一个都满身戾气,有些人双目失神,面上只余杀戮,有些人死里逃生,至今还未心魂不宁,就连对萧清攻击的手都颤抖起来,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萧清一剑破空。 此剑是原宗主的密藏。 难得的上品法器。 玄雷宗密藏中唯一能承受住萧清灵气之剑。 毕竟在搞废了数柄法器后,玄雷宗之灵终于贡献出了,据说就连他们宗主都无法掌握的这柄灵剑。 此剑原本空灵平和,但却在诸多魔气杀气的浸透下变了性子,凶狠嗜杀,使用者若久了,恐怕会被剑夺去性命,所以玄雷宗灵并不原意让她使用。 但,萧清却也感觉魔气入体,与此剑颇相配。 看来日后还要再清理一次体内的魔气罢。 只是目前来说,她别无选择。 外围的战斗可谓是混乱至极。 或许就连死亡,亦或是未死的这些人也不知道谁攻击了自己,自己又攻击了谁。 所以散魔联盟和汇溪阁从未把这些零散的修士放在眼里。 如果没有足以横着走的傲人修为,这些修士在此处也不过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血肉骨泥。 而他们,才会是彼此之间最终的对手。 往万魔窟走去,萧清伸手抓住一缕飘散的蛛丝,空气中满是这些有剧毒之物,要不是在宝珠的帮助下萧清已经免疫了蜘蛛的毒素,恐怕在她刚踏过来到第一步就已经中毒身亡了吧? 程东河应该跟着溯溪出去了。 一路过来并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应当是还活着。 金与丹现在跟在蜘蛛旁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性命应该也是无忧。 而越往里面走,遇见的失去理智的修士就越多,而脚下踩着的残骸,也逐渐由男人变成女人的。 似乎修为低下的男性修士都被自动淘汰在了外围。 有人怒吼着朝她冲过来。 披头散发,衣衫破烂,露出端倪皮肤上满是青紫伤痕,深可见骨,蛛网与她裸露在外的血肉缠绵,就连流出的血都变成黑色的了。 再强大的力量到了现在也十不存一,萧清很轻松的避开,并且反手给了她一剑。 对方挣扎着倒下,临死前还在不甘的朝她伸出自己血肉化去变为白骨的双手。 这一路上都没遇见几个熟人啊。 臻和雾提前离开了。 毕竟他们是活人,哪怕概率再小,折损在这里也是会心疼的,所以就由剩下几个“造人”做事。 他们去给蜘蛛抽血的时候,萧清偶尔也会跟着去几趟,结束后他们总会先行离开,留下萧清一人和宝珠聊天。 他们彼此之间好像有专属于自己的沟通方式,虽然也会说正常话语,但偶尔抽血时从嘴里逸出来的几句含含糊糊的话才是他们经常说的。 这也多亏了他们中有个性格在这群人里算得上是开朗的,萧清才能从中窥得几分他们的日常生活。 一颗头颅“咕噜噜”的压过残肢血海滚到萧清脚边。 被切断的脖颈处是明显的木制纹路,在这被血腥味充斥着的天地间散发出木制清香。 没有血肉。 萧清盯着这颗脑袋看了许久,认出来这是其中一个“造人”的模样。 “是你啊。” 僵硬的木制身躯被人扔到一边。 三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萧清面前。 宋二,宋三,宋四。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们不知道萧清和面前这傀儡造物之间的关系。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是不会,也不敢和萧清这样说话的。 看来最后到溯溪还是防了他们一手,只是现在来看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你们是散魔联盟派过来的吗?” 萧清看着他们站在自己面前毫发无损的样子,对他们的来历也有了答案。 “现在居然还能这么冷静的问我们问题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了你这样的勇气。” “之前那次是我没使出全力,也是溯溪暗中予你助力,现在他自己都自顾不暇……轮到我报仇了!” 宋三咬着牙,还在为当时的事感到愤怒和难堪。 他手中换了一柄新剑,看着和之前那把有些相似。 “原来你是觉得那个时候溯溪有在帮我啊。”萧清摆出迎战的姿势,“很可惜,你猜错了。” 正如同他们对现在的情况也发生了误判。 萧清确实有助力,但不是溯溪。 不过按照他们的语气,看来溯溪这边也是凶多吉少,看来事情还是要速战速决,抓紧时间解决他们吧。 萧清握住胸前项链,冷冽寒意笼罩全身,将周围一切冰封冻结! 极寒剑意似乎要将面前三人的皮肤一寸寸的割开。 似乎没想到萧清会散发出这样的威势,虽然畏惧这种气息,但他们三个还是拿出强硬姿态面对萧清,只是脚步却像是被粘在了地面上,不敢向前一步。 宛若武神的白衣女子出现在萧清背后,她用自己凝结而出的手握住萧清的手:“就这样,向前,毫不留情的斩杀他们吧,我会看着你,不用担心受伤。” 萧清抬剑。 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终将要习惯的。 *** 望着萧清远去的背影,男人伸出自己不知何时也被寒意针对,被斩断又被冰封住的断臂,露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欣慰的笑容。 他的右断臂逐渐化为一滩黑色液体,而身体残缺处却又挣扎着长出纯黑的血肉,又逐渐覆盖上正常的肌肤纹理。 “看来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