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她多想,实在是皇后处理这事的方法实在太过于熟稔。 皇后听到她这么一问,微微一笑,旋即挑眉道,“在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腌臜玩意儿,就算是我真的被算计过,好像也不奇怪。” 虞挽歌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可是她现在迫切地想要听到外界的声音,否则孤身陷入这种泥潭,她委实有些没有办法挣脱。 她更加用力地掐了一下大腿,咬牙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娘,娘娘不妨跟我说说。” 皇后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坚持这么久,而且还能有自己的意识。” 虞挽歌浑浑噩噩的,感觉到身体里面涌出了一股股热潮,外面又涌进一股股寒气,两相交叠,简直叫她苦不堪言,她不自觉地又想要去扯身上的衣服,扯着扯着,手指头被恪了一下。 虞挽歌迷迷糊糊地在衣领里翻了起来,摸了下那一块硌到自己的东西,发现好像是一根簪子。 是今天早上的自己随意簪在头上,到了宫里面被碰掉了,她就随意放了起来。 她也没有多想,当即把簪子往手臂上一扎,一股剧痛从手臂上弥漫,那股在身体里面不断冲突的热潮冷嘲一下子好像就被击退了,她在疼痛之中脑子中清明了一些,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皇后。 皇后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又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低头一看,就见浴池之中浮起了一点儿血丝,像是一株水下的彼岸花,正招展自己的花瓣。 “你?!”皇后睁大了双眼,一把夺下她手里面的簪子,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阴沉,“你是不是傻了?” 虞挽歌呼出了几口带着热浪的浊气,“这样,痛快多了,最多是疼几下,我不想自己成为欲望的俘虏,我要我清醒地掌控着自己的身体。” 皇后的目光从阴沉渐渐变得明亮,近乎是不可遏制地带上了一点私人色彩,那一种欢喜,若是虞挽歌还清醒的话,是绝对能感受的到的。 “好孩子。”皇后赞叹着,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将她额头前那一些发丝捋顺了,“不过,你这样就算把自己扎成马蜂窝,也未必能抗得过,饮鸩止渴,可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最起码,让我先扛过这一次。”虞挽歌伸出手,“给我吧。” 看着她被水泡得已经发皱的苍白的,还在颤抖的双手,皇后有些犹豫,“你现在这样子,若是扎到了什么致命的地方,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来吧。” 虞挽歌颤抖的睫毛滚下一滴水珠,不自觉呢喃道,“娘娘?” “放心,我不会心慈手软的,在我手下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亡魂呢。” 一个正常人,很大概率压根没有那个勇气对另外一个人下毒手的,就算是皇后这种在沙场上真枪实弹地杀过人的,也不可能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小辈毫无心理负担的下狠手的。 虞挽歌的手搭在了皇后的手上,缓缓喘了一口气,“娘娘,我有分寸。” 她并不想欠别人人情。 “你这孩子,叫我怎么说你好。”皇后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把簪子还给了她,反正自己就在一边看着,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就把簪子交给了她。 到后面虞挽歌已经完全分不清今夕何夕了,手上颤颤巍巍的也早就没有了什么力道,好几次都下了狠劲才把簪子插入大腿之中。 中途浑浑噩噩,似乎听到了谢聿行的声音,隔得远远的,听得有些不太真切,还有几分出乎意料的焦躁,“……她怎么样了?” 而后就是皇后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回答,“你如果不想要她清誉受损,你就站在外面不要进来。” 在这之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若是她还清醒,就能知道自己濒死之际听到的并不是错觉。 谢聿行站在门口,冷峻的脸上有一抹显而易见的焦急,却被按捺的极好,因此看上去他只是眉头皱得稍微深了些。 “今日之事,除了娘娘,就只有我知道。”谢聿行道,“请娘娘也信任微臣的人品,微臣绝对不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小人。” 皇后双目沉沉地道,“本宫知道有什么用,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就算没有盯着你的眼线,也有盯着我的,你如果这么放心。”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让出自己的位置,“那你就请吧。” 谢聿行果然犹豫了。 “之前那些流言蜚语,足够毁坏一个女人了,挽歌好不容易把这些罪名全部甩出去,还给自己一个清白,你转瞬又要在她身上叠加其他罪名。” 谢聿行微微抿唇,“她在意的并非自己的名声,不过是想要虞长乐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她可能不在乎吧,但是你也不在乎是吗?”皇后双目冰冷,好像他敢点一下头,她就要立刻让他人头落地似的。 谢聿行不说话了。 “有时候,本宫真的觉得你们这些人很奇怪。”皇后将门稍微掩好一些,“为什么非要一厢情愿的觉得她就是需要保护的,其实她自己做的很好,若是你现在进去,才会让她前功尽弃。” 谢聿行不动了,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后,“请娘娘照顾好她。” “你要去做什么?” “我原本是想过来,多多少少能帮到她一些什么,但是依着娘娘的说法,我如今在这里就是碍事,所以我要去找找,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把她害成这样。” 皇后微微颔首,这次没有阻止,道自己会好好照顾虞挽歌,就转身又关上了门。 这一回头,虞挽歌已经晕了,大半个身体都完全沉浸在寒水之中,她连忙上前把人从水里面捞了出来。 皇后探了一下虞挽歌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完全降下去了,现在她简直就像是僵了,好在呼吸还在,她连忙大声喊道,“太医。” 太医们知道她重视虞挽歌,哪里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