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芷嫣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回家后她就开始捣鼓药包,忙活了老半天才弄出来一百个。 小溪看着瘫在床上一副累得要死的小姐,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小姐回来后就一直躺着,怎么就累成这样了,难道是在书院累狠了?也不对呀,书院能有什么累事啊,也就去后山摘摘草药比较累罢了。 她看了眼那一大兜子药包。 以后一定要陪着小姐去书院了,好歹能帮忙摘摘草药,不把小姐累坏了。 许芷嫣不知道小溪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要累死了,默默地躺了小半个时辰才恢复精气神。 “小溪,你今晚帮我去夜市摆摊,把这些东西卖掉吧,一个就一文钱,拿到的钱买些吃的送给路边乞儿吧。” 小溪眨眼。 “小姐,您怎么想到要做这个了?您要是要添功德的话,可以找夫人给您支施粥摊子的。” 许芷嫣煞有其事的晃晃手指。 “不一样的,这个是纯靠我自己。” 好吧,小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小溪接下这个任务,许芷嫣放了心,开始得空就往书院跑,次数频繁的许砚鹤和许砚卿凑在一起阴阳怪气。 “哎呦喂,咱许家大小姐眼里只有一个哥哥,都连着多少天了,愣是一眼都没看我们俩啊。” 许芷嫣装作气恼的喊了一声,随后扑向他们的怀抱,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们身上。 “没有没有,有你们的,只是我得了一个药点的方子,对大哥的腿好,但是这个药点制作方法很琐碎,用料也跟考究,交给书院厨房肯定不行,我就每天等家里厨房弄好了送过去。” “而且我每次回来都有给你们带礼物的!” 许砚卿撇嘴。 “看在礼物的份上,原谅你咯,但刚才娘说了,你这样来回跑不是事,说让你收拾行李,带上厨娘去书院陪大哥住几天,最多五天你就得回来。” 虽说大宋对女子外出没太大的限制,但许芷嫣还小,各方面都得注意,在外待久了华容不放心。 许芷嫣倒不在意时间长短,高高兴兴的应下来,拽着两位哥哥陪自己去收拾行李,整整收拾出来十几个箱子,把哥俩都惊到了。 “囡囡啊,你只是去五天,不是五个月。” 许芷嫣眨眨眼。 “这里面一大半都是给大哥带的,我还嫌少呢。” 一听这话,许砚鹤当机立断招呼下人备车,火急火燎的把许芷嫣给送出门了,“好家伙,再不走家都得被她搬空。” …… 书院中许砚南院子门口,聚集了一堆人,个子最小的许芷嫣站在边上奶声奶气的指挥人搬东西。 “那个给我给哥哥的礼物,小心点哦。” 因为那个是易碎品,她最终还是不放心,捣腾着小短腿跟上下人,盯着他们把东西放好才出去继续监工,结果出去先和许仕学打了个照面。 平心而论,许仕学的外貌还是不错的,是时下最招人喜欢的俊美小生模样。 可是因为他眉宇间若有若无的阴郁气息,这份俊美大打折扣,尤其是此时,他垂着眼看许芷嫣时,给人的感觉格外毛骨悚然。 许芷嫣蹙眉站定在他三米开外,开始演戏。 “你是?” 许仕学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四周。 “许家小姐就是金贵,出一趟门就需要带这么多家当,可怜那些农民,至今都不知道他们辛苦一年半载赚的银钱,都不够许小姐出行一趟的费用。” 许芷嫣歪头看他。 “我是许家唯一的小姐,父母疼爱照顾,有什么不好呢?” “还有你为什么非要拿农民说话,大宋子民千千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我做点什么都要顾虑到每一个人的话,那也太累了。” “再说了,我建议你说话前看看自己的穿着,绫罗绸缎,还好意思代表农民抨击我。” 她用最平静天真的语气,一下下的往许仕学脸上扇巴掌。 许仕学险些被气破功。 “许小姐还真是能言善辩啊,我今天算是见识到许家的家教了。” 许芷嫣在心中冷笑,【嘴上嘲的挺带劲,其实心里比谁都想进许家。】 “比起许家,我认为像你这样对一个平素没有交集、且只有三岁的孩子恶语相向的人,家教才堪忧。” 她不紧不慢几句话,得到了驻足的人的认可其中一人更是直接鼓掌。 “早闻许家小姐早慧,今日一见,才知早慧这次用的谦虚了,这简直是天才了,怎么办啊阿南,你家天才的名号要易主咯。” 说话的这人是刑部尚书之子季从云。 许芷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自家兄长被推着从不远处过来,不等许砚南开口,许芷嫣就颠颠的跑过去,一把扑进他的怀抱。 “哥哥哥哥,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还带了娘亲亲自给你做的衣裳,二哥从蜀地带回来的笔墨纸砚,还有我和小哥自己烧的小瓷人!” 她只字不提被许仕学刁难的事情,因为在她看来,这种人是不能搭理的,越搭理越起劲。 可是她不搭理他,不代表许砚南不会。 许砚南将许芷嫣安全的护在怀中,一双凤眼直直的看着许仕学,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感觉,但压迫感丝毫不减。 “许公子,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般针对一个小姑娘吗?” 针对一词一出,许仕学便眉心紧锁。 “针对一词未免用的太过了,我不过是路过觉得这个仗势太夸张了,才说了一嘴。” “仗势再夸张,这也是家族对囡囡的疼宠,也是囡囡爱护兄长的表现,这等仁敬,该被夸赞,而不是被所谓说教,我希望徐公子日后别在多嘴多舌了。” 许砚南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清冷不可攀的,偌大的书院,只跟季从云交流多一些罢了,这还是在场其他同窗第一次听到他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看来这次真的气狠了。 不过也是,要是自己家里的妹妹被这样无缘无故的批评,他们的表现不会比许砚南平静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