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段景泽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等我签了之后，你们自然会将我灭口，呈给圣上的时候再掰扯几句，你们就把仇给报了，是不是？”
“段丞相是东渝的好丞相，我们当然瞒不过你。”何校尉轻笑一声，“所以我们也不打算瞒着你。但段丞相难道死了以后还要担这一身骂名？只要你在这里‘以死谢罪’。后世自然会给您留一片好名声。”
说罢，何校尉眉梢一挑，当即有个小将出来，捧着一纸砚台。送到了段景泽跟前。
其上，更有一张写了卢开原之死“真相”的文书。
不用想都知道，那纸文书里写的一定是诸如卢开原被冤枉，段景泽断案有误，一时间悲愤难忍，割喉自尽的话。
只要卢开原的罪名洗清了，何校尉等一众从前卢开原的属下就都有机会洗脱罪名，甚至在皇城谋个一官半职。再不济，也能回到幽州去，做一个大小舒服的官，赢得身后一片好名声。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何校尉预想的。实际上。就算他们给卢开原洗了罪名，以绳上的性子也必然不会留下他们。
能够冲破重重阻碍，回到皇城来给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元帅洗刷罪名的人，绝对留不得。
段景泽淡淡看了那文书一眼，始终没有说话。烛火映在他的脸上，如同一片夕阳洒在了静默无言的江海之上。
何校尉仰头看看天色。再回望周围的气氛，咬牙切齿道：“你的人都在军备所，现在绝对赶不过来！你活不了了！”
“本相活不活的了，从来不是你们这些闲杂人等说了算。”段景泽一展袖袍，抱臂而立，侧头问长风：“贵人到了吗？”
“回禀丞相。刚传来消息，已经到后街了。”
段景泽闻言伸了个懒腰，像是大清早被人扰了清觉之后心情略有不悦：“何校尉，你若现在离开。说不定还来得及。”
“你，你什么意思？”何校尉脸色大变，“贵人是谁？”
“这皇城之中，最尊贵的人，还能有谁？”段景泽眉间含笑说完此话，一手拿起了那只文书。细细看了一遍，“写的这么好。作为证据实在不错。何校尉，辛苦你了。”
言罢。段景泽朝长风挥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