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父皇早就知道今日之事只能是这样的结果?” 回公主府的路上,沈磬与唐纵酒同乘公主府的马车。 这几日沈磬的改变和努力唐纵酒看在眼里,他决定重新认识一下这位远近闻名的郗国舒凝公主,自然也不会再用先前恨意满满的态度。 “是的,皇上在拿这几个人给你练手,他自然知道从这几个人手里问不出更多的事情。”唐纵酒继续道,“严刑逼供没有任何意义,对方能在这种情况下让几人改口,显然是用了非常规的手段,自是不怕皇上对几人严刑逼供。” “你的意思是,我今日在父皇面前表现还不错?” 沈磬听懂了唐纵酒的话,以往全是否定,质疑和偏见,肯定之声对沈磬来说可谓是弥足珍贵。 何况这个肯定是来自万贞帝和唐纵酒。 忽然间,沈磬发亮的双眼映入唐纵酒的眼帘。 沈磬的眼睛很漂亮,此刻更是布满星星点点,宛如是泛着光亮的水晶球一般。 这样的沈磬,让唐纵酒觉得像极了当年那个考试得了满分,获得来自夫子赞赏的自己。 “是的,皇上对你今日的表现很满意。”唐纵酒道,“不然大理寺卿为何一直站你这边?从一开始,皇上就一直相信你。” “太好了!”沈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带着少女特有的娇俏和美艳。 “那父皇找到那个幕后之人了吗?”沈磬问。 “不知道。”唐纵酒摇摇头。 这些天这些事,那幕后之人反应极其迅速,甚至将万贞帝对沈磬,以及对他和沈磬婚姻的心理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万贞帝一高兴,哪怕清楚有人捣鬼,这件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对方一出手,不仅及时止损,还变相讨好了万贞帝,可见对方的心思缜密。 最关键的一点是,对方知道“沈磬在成长”,而目前整个郗国,知道这件事的人,并能将这件事算计到这个程度的人,屈指可数。 而唐纵酒始终没有忘记,此人最一开始的目标是唐家,是自己。 见唐纵酒不说话,沈磬也一下子沉默了。 她努力回想上辈子的事情,可她上辈子实在是太蠢,根本就看不清这些弯弯绕绕,而且很多记忆就像是被云雾遮掩了一般,根本就想不起来。 沈磬不说话,唐纵酒不言语,马车内自然也就一时寂静了下来。 和离的事情还是没有成功,万贞帝没答应,她是不是应该“三顾茅庐”? “唐——” 沈磬话音未落,轿撵突然停了下来。 “什么人?!”侍卫呵斥的声音从轿撵外传来。 “舒凝公主宠幸面首,就因为不满意方吉祥的伺候,毁我滦香园,还杀了方吉祥,天理昭昭法理难容啊!” 上官兰凄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皇城的大街。 沈磬原本稍稍晴朗的心情,被这句话,打了个云霄飞散。 “苏芳?”沈磬唤了一声。 “公主,上官兰拖着一个木板拦了我们的轿子,那木板上似乎是一具裹着的尸体。”苏芳担忧的声音从轿子外传了进来。 “方吉祥跟了舒凝公主这么多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却尸首分家,死无葬生之地,舒凝公主真是好狠的心呐!”上官兰继续哭喊着。 “住口!”公主府的侍卫们将人围了起来,却也不敢下重手,以免给沈磬按上个杀人灭口的嫌疑。 一时间,闻言涌来的老百姓越来越多,大家都开始议论起来。 “舒凝公主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何止心狠手辣,还草菅人命。” “行为不检点不说,居然说杀人就杀人,简直目无王法!” 上官兰被侍卫们围在中间,一旁摆着方吉祥的裹尸布,方吉祥的尸体就在里面躺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必须豁出去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主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唐纵酒在轿子里听得直皱眉,他想出去,却被沈磬拦住了。 “你我以后是要和离的,此刻不易牵扯过多。这是我造的孽,我自己来。” 说完,沈磬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转身,掀开轿帘,弯腰走了出去。 “公主,您怎么出来了呀!”苏芳有些着急。 “无妨。”沈磬拍了拍苏芳的手,安抚道。 上官兰那淬了毒的眼睛时时刻刻盯着公主府轿子的动静,沈磬掀起帘子的那一刻,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心里一横,顿时继续喊了起来。 “苦命的吉祥啊,你一心一意向着舒凝公主,每次公主光顾,你都尽心尽力伺候着,谁知道一个照顾不周就被公主取了性命不说,如今你尸骨未寒,公主又马上和别的面首好上了呀!” 上官兰拍打着装有方吉祥尸体的木推车,哭诉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生怕周围的人不知道沈磬有多恶似的。 沈磬的身影就在这一道道声讨声中,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 舒凝公主一身锦衣华服,在阳光下是那么的高贵耀眼,她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场,直直地站在众人面前。 阳光倾撒在她修长的身姿上,照映出了她那一身的雍容与尊贵。 当她出现的那一刻,只需要站在那里,便令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所有人,哪怕前一刻还在议论纷纷,见到此时的沈磬,都忍不住齐齐下跪行礼。 “公主万安,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事实上,郗国并没有严格的行礼一说,整个皇城,走出来的都是达官贵人,不是哪家的公子就是这家的少爷,如果每次遇见皇室中人都要这样大张旗鼓地行跪拜礼,那也太累了。 可此时此刻,老百姓们就是被沈磬这样的气场给震慑到了,似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向沈磬行礼。 “无需多礼,平身。”沈磬道。 说完,沈磬的目光射向上官兰。 上官兰“噗通”一下扑向沈磬,却被侍卫们拦了下来。 “公主殿下,您不能就这样杀了吉祥啊,吉祥哪有对不起您过?吉祥死不瞑目啊!” 沈磬的眼神冰冷不含一丝温度。 “方吉祥死了?”沈磬问。 “事到如今,舒凝公主您还是不认!吉祥就是死于您的侍卫手下!”上官兰手指着方吉祥的尸体斩钉截铁道。 “那你为何不去大理寺报官?”沈磬又问。 “舒凝公主您有只手遮天之能,吉祥区区一个小馆,贱命一条,您说杀就杀,只有将您的罪行揭露在皇城老百姓面前告知天下,吉祥才能死得其所!” 上官兰说得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