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受此大礼,桑陌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她刚想回礼,就见一个胖和尚走上前俯身递给观南一件青灰色的纳衣。 观南俯身接过,而后转身背对着众人,脱下身上那件红色的里衣,将青灰色纳衣穿上。 密密麻麻的纹身只出现一瞬,便被宽大的佛衣遮住。 观南转身朝两人再行佛礼,“二位施主,寺里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桑陌赶忙道:“结界内的鬼魂怎么办?” 观南微笑,:“施主不必担忧,三个月后贫僧会准时到达。” 桑陌点头,“那便谢过大师了。” 听到这客气的称呼,观南忍不住笑了,“施主不必客气。” “我叫苏锦意,若以后需要帮忙,就传书给我。” 观南再行佛礼,“无相国金光寺,观南。” 说罢几个和尚便转身消失在了荒野。 桑陌又回头看了一眼结界的方向,轻叹了口气。 “舍不得?”沈砚清看着她,忽道。 桑陌摇头,“没有,就是怕再生变故。” 沈砚清扯着嘴角笑了,“怎么这么关心那些鬼魂?” “愧疚。”桑陌说完怕他再问,加紧了步伐一瘸一拐往前走去。 沈砚清从后面上来扶住她的胳膊,“慢点,没人要问你问题。” . 半夜的时候两人才走到桑陌之前吃饭停歇的镇上。 街道上没什么人,桑陌远远见自己最后吃饭的那家客栈,便连忙上前敲响了门。 敲了很久,门才从里面打开,一个矮胖的小二揉着眼睛,将门口的蜡烛点燃。 “客官里边请,夜已深,暂时不提供饭菜,但有上好客房。” 桑陌走进客栈,环顾周围环境,随口道:“今日怎么不见那个精瘦的小伙子?” 小二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桑陌,“客官怕是记错了,店内就小的一个人伺候。” “啊?”桑陌大惊。 她再次打量客栈内环境,“难道是我走错店了?” 说着,她又折回去看店门口的牌匾,“是这个店没错啊!” 胖小二这会儿也没了困意,笑呵呵看着桑陌道:“姑娘确实来过小店,是小的接待你点菜的,您忘了?” “胡说!我怎么没见过你!是一个精瘦的小伙子接待的我,他告诉我,叫我去南边的白松林,可以省十天的路程。” 那小二惊讶道:“哎呀,姑娘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南边白松岭有吃人的妖怪,叫你去那边定是想害你性命呀!” 桑陌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她过去没看到路,反而是进了鬼蜮。 怎么人人都要害她性命,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正失落时,沈砚清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桑陌转头看向他:“你的伤如何了?我要不要去给你请个大夫” 刚好这时小二拿来了客房钥匙,沈砚清抬手接过,道:“不必。小伤而已,我有上好的外伤药。” 两人跟着小二上楼。 等沈砚清进房间休息后,桑陌又觉得不妥。 整整两天没有吃饭,出结界后也只找了几个野果子果腹。 沈砚清还带着伤,现在一定很饿。 深更半夜的,小二只找来几个冷馒头,桑陌谢过后,就端着盘子敲响了沈砚清的房门。 接连敲了好几下都无人回应,桑陌皱了皱眉,莫不是伤势过重晕了?! 她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客房陈设很简单,绕过屏风就能一眼看到整个房间。 沈砚清此刻面色铁青,赤裸着上身,盘坐在榻上。 他右侧胸腔下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伤口边缘呈黑色,明显是中毒了。 而沈砚清似乎是想运功将毒素逼出来,看样子不太理想。 桑陌二话不说,走过去将全身灵力通通灌注到他体内,沈砚清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沈砚清感觉身体终于轻松一点,他停止气脉运行。 不等他睁眼,身上忽然压下来一个重物。 沈砚清下意识的接住,竟是桑陌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他有些诧异,怎么会有人把全身灵力都灌注到别人身上? 这要是稍微出点状况,灌输灵力者便会爆体而亡。 他俯下身去查看桑陌的情况,见她只是太累,并没有受伤,这才起身,将伤口重新包好。 . “桑陌!快醒醒!醒醒!” 桑陌在一阵催促声中睁开眼睛,“好累啊,谁在叫我?” “是我。” 桑陌闻声转头,一眼就看到一缕青烟似的范瑶,他围着桑陌转了一圈,“先别睡了,我下来的时间有限,说几句话就走。” 桑陌看清楚他的样子后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范叔,这就是你元神啊?怎么像个炒菜的厨子啊?” 范瑶不悦的将腰间的围裙摆正,又将卷上去的窄袖放下来,“不要贫嘴,我有要事同你讲。” “我找卦神替你算了一卦,显示大凶。” “邪神就在你身边。” 桑陌满脸不在乎,“那老头的话你也信啊?” “他不是最看不起我们这种微末神官吗?以前对师尊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连话都不能好好说。” “对你就更别提了,你找他做什么?” 听着这话,范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刚要和桑陌吐槽几句,却猛的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来。 “小鬼别打岔!那老小子虽然德行不行,但卦术绝不会出错。” 桑陌又道:“那他算出我身边的妖魔是谁了吗?” “这怎可细算?命越算越薄,你如今是凡人之躯,稍有不甚,命理就会被影响。”范瑶用虚空的手敲了敲桑陌的脑袋道:“我使了三十个信仰力,才让他把影响归位零。” 桑陌道:“那还算什么啊?我总不能滥杀无辜吧?” “对方害我也简单,随便在食堂饭菜里下个毒,我指定比谁都死的快。”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范瑶一着急就会来回在原地踱步,桑陌看他这样子又笑了起来,“范叔你别转了,你这样子好像在产房外等老婆临产的庄稼汉。还是耙耳朵的那种。” 范瑶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惯会拿你范叔取笑。” 他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总之小心身边所有人。” 范瑶一走,桑陌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