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邬绍寒。” 姜楚湘高烧昏迷的时候,丈夫邬绍寒在跟人约会,小姑在开party,婆婆以害怕被传染为由避开了。 * 富锦春的豪华别墅,姜楚湘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她得了甲流,不过她本身是医生也没当回事。 可是偏偏这次她修行的古武内息爆乱提前发生,两害相加,半夜开始她一下子窜起高烧,整个身体就跟火炉一样,烧得她嘴唇干涸。 早上醒来撑着量了耳温,一看四十点五度,躺在床上但是按了佣人铃铛,半天都没人应答。 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邬绍寒的电话。 她平时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也知道邬绍寒怕麻烦,往常不论什么难处,她都可以自己消化自己解决。 但,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她生病的时候,她还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陪着她。 电话响了,又断了。 断了她又打过去。 直到她打第三遍的时候,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什么事,我很忙。”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冷,也很不耐烦。 这就是她嫁了整整两年的丈夫,邬绍寒。 “我------发高烧了。”姜楚湘有些慌乱地说,她本来不是这样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嫁给他就变成这样了。 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她去迁就他的习惯,去琢磨他的爱好,去细细推敲他每一句话后面的情绪。 若不是这一次甲流又遇上她体内内息爆乱,她的身体实在忍受不住,她不会打电话向他求救,毕竟他公司确实很忙。 “我头好痛,绍寒,家里没有一个人。”姜楚湘哑着嗓子艰难地说。 四周静悄悄的。 邬绍寒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嗯,妈说你昨晚发烧了,但是你也知道妈妈有冠心病,万一你传染给她怎么办。早上我就让她去市区住了。” 姜楚湘一怔,原来婆婆裘红英是知道她发烧了啊,这是故意避开去的。 说起来,裘红英确实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她平时折磨人的方式,就是不停地说自己心口痛,冠心病发作了,每次都是姜楚湘陪着她往医院跑。 但裘红英不敢西医手术,又看不上中医,到了医院,也不过是跟医生磨嘴皮子,东问西问,不要任何治疗。 姜楚湘会古医,悄悄地替裘红英药熏调理,已经调理地差不多了,粥样硬化斑块消除,只是因为血管曾经长过斑块,还有些后遗症,偶尔血管会抽罢了。再调理一段时间,裘红英就能痊愈了。 但没想到,姜楚湘付出了那么多,她才高烧一次,裘红英就躲开了。 姜楚湘央求道:“绍寒,那你能不能回来陪陪我啊。我真的很难受。” 没想到对方却直接拒绝了她。 “不过是发烧而已,你自己去药店买点退烧药吃一下不就好了。我在海市出差。” 邬绍寒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绍寒------”姜楚湘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电话就挂了。 姜楚湘睁着眼,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她的眼前也一片乌黑。 怎么会这样呢,两年前,五年前,每次她内息紊乱高烧,都是他亲自陪着她的,否则她不会对他产生依赖和喜欢。 而且明明是他向她求的婚,但为什么结婚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姜楚湘真的想不通,这才结婚不到两年,到底她哪里不好,对方变得这么冷漠,又气又难受直接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她昏迷了一天。 这时候迷迷糊糊听见楼下有很吵闹的音乐声,动次打次,她们在蹦迪,嘻嘻哈哈的吵闹声,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邦邦声。 姜楚湘猜测那是邬绍寒的妹妹邬邵倩又在开party。 毕竟是豪门千金,最不缺的就是娱乐,隔几日就要呼朋唤友在家里喝酒蹦跶一番。 她今天生着病,那嘈杂的声音就好像锤子,一下一下地向她脑袋砸过来,砸得她头痛欲裂。 姜楚湘本应该忍耐,在平时,她确实是忍耐。 但今天,她脑袋真的快炸裂了,勉强提着一口气,给邬绍倩打电话。 她想让邬绍倩轻一些,她还没开口,邬绍倩霸道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出来,“姜楚湘,你在哪里躲懒?还不快点出来帮我们拿酒,顺便打扫卫生!有人吐了。” 姜楚湘怔了怔,这个家不是没有佣人,但邬绍倩还是更喜欢指挥她做佣人该做的打扫的活,像个女王一样,显然指挥姜楚湘,比指挥佣人,更让她有虚荣感。 “快一点啊。”邬绍倩催促道。 紧接着,便听见邬绍倩谈笑自若地跟她朋友道,“来了,马上就来打扫。哎呀,什么嫂子,她就是一块破抹布,哪里脏擦哪里,就她那出身,比我们家佣人都不如。” “呵,要不是当年她使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哥怎么会娶她。” “我哥当然不可能爱她,这种人给我哥提鞋都不配,烂抹布。” 这时候,有同学提醒邬绍倩,手机还在通话呢。 邬绍倩道:“放心好了,姜楚湘不知道多喜欢我哥呢,她是离不开我哥的,即便打她一巴掌,她也不可能跟我哥离婚!” 其实这些话,邬绍倩这个小姑子经常说。 姜楚湘以前觉得可能姑嫂是天敌,小姑子看不惯嫂子也是正常,从前她也不怎么在意。 但今天她却觉得格外刺耳,格外难受,恍惚中又听到一句。 “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哥,是有个喜欢的前女友的,我哥用情很深的,说不定这时候就跟他前女友在一起呢。”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听到这话,姜楚湘整个人都呆住了,正想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电话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邬绍寒打过来的。 姜楚湘病得虚弱的手指按下接通键,尚未来得及开口,却听到冷冰冰的命令。 “姜楚湘,你这个邬家的媳妇是怎么做的,妈妈在丽景苑的房子冠心病犯了!你赶紧把药先送过去。” 姜楚湘的嗓子像风干了的沙漠一样,几乎发不出声音。 刚刚她还抱着一点点的希望,为他找借口,因为他是微科的总裁他忙,因为他是男人所以粗心,但就这一句话,把她升起的希望一棒子打了回去。 邬绍寒粗暴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喂,姜楚湘,你听到没有?” 就在这时候,对面一个微弱的女声传了出来,“绍寒哥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呀,是公司里有事要忙吗?” 便听邬绍寒的声音柔了柔,“你还病着呢,盖好被子不要吹风。” 姜楚湘忽觉内心有一根弦“啪”地一声断掉了。 耳边回荡着他妹妹的话:“其实我哥啊,是有个喜欢的前女友的,我哥用情很深的,说不定这时候就跟他前女友在一起呢。” 一时间,姜楚湘如坠冰窟,原来邬绍倩说的竟确有其事,是她瞎,还总以为邬绍寒对她有感情。 “邬绍寒,你还爱我吗?” 她对他问出这个问题。 固然,她嫁给他,是因为她爱上的他,以前她觉得,只要他也爱她,那么,她什么都无所谓,她可以为她忍受婆婆的刁难和小姑的无理取闹,她什么都顶得住。 但她也是有自尊的,假如他不爱她,在她生着病的时候对她漠不关心,甚至还在别的女人那里。 那么,她可以,义无反顾地离去。 邬绍寒好似不耐烦了,冰冷的语气:“姜楚湘,你不要没事找事。” 没事找事? 平时在邬家什么事都是她自己抗下来了,然而现在她生病了,在这种时候,她想要丈夫的一个关心,一点点陪伴,都做不到,她连要一个答案的权力都没有了? “呵,邬绍寒,还是说,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爱过我?” 她想要一个答案,毕竟,两年前,是他亲口向她求的婚。 可是自从结婚之后,他就把她扔在邬家,不闻不问,就像她是一个工具人。 她为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嫁入邬家,为他努力讨好婆婆伺候小姑子,只为做个好贤内助,让他放心在外面打拼。 他对她那么冷淡,她还以为是公司繁忙,而他本身性格也冷清话少。 “姜楚湘!”那边疾言厉色,声音中透着重重的愤怒。 即便他没有说什么,她也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今天她这一场病,彻底让她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根本不爱她。 她用指甲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让自己不要晕过去。 “我们离婚吧,邬绍寒。” 离婚吧,邬绍寒。 在这婚姻中的两年,不管邬绍寒对她多么地冷漠,婆婆和小姑多么地苛责,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因为她觉得既然嫁给他,那便做好了承受着一切的准备,她也完全可以顶得住。 但假如他不爱她的话,那么她忍受这一切毫无意义。 那就结束吧,无所谓,她不是输不起的人。 姜楚湘说罢,不等邬绍寒回话,就挂了电话,没有意思犹豫,按下另外一个记在脑子里的电话号码,整整两年都没有联系过的电话。 “郝老先生,我出了点事,能来接一下我吗?我的地址是------” 姜楚湘撑着一口气,说出了别墅的地址。 尽管是两年没有联系,郝老爷子在接到电话的三十分钟之后,就带着秘书和保镖赶过来了。 “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邬家的人全都死光了吗?他们家没有一个佣人吗?”当秘书迟永凤在楼梯口扶起摇摇晃晃的姜楚湘,看着她带着病还勉力地自己一个人走下楼梯,迟永凤忍不住气得骂人。 邬家当然是有佣人的,还不止一个,看着忽然闯进来的四五名黑衣保镖,都被吓住了。“她------她得了甲流,靠近她会传染的。” 显然这些佣人都是看菜下碟,因为平常邬家的人对姜楚湘轻视,所以她们也不把姜楚湘当一回事。 迟永凤双手撑着姜楚湘的腋窝,将她搀扶起,心中的气无法平息,“你们这些混蛋,就不能先把人送医院吗?” 郝老爷子看着被高烧烧得口唇干燥、两颊通红的姜楚湘,虚弱的样子,把他心疼坏了,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郝老爷子白眉紧皱,“怎么会搞成这样?” 姜楚湘咬唇,“内息出了点乱子,帮我准备一个安静可以修养的地方。” “好的。”郝老爷子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了。 姜楚湘在迟永凤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了邬家别墅,这个困了她两年青春的地方。 一辆豪车迈巴赫停在门口。 郝老爷子亲自为她打开车门。 姜楚湘叹息一声上了车。 当邬绍寒从海市回到安城,来到自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姜楚湘坐上了一辆他不认识的车子,一个男人的车子,邬绍寒只看见一个老头儿的背影,一头银发和微驼的后背。 然后,黑色的迈巴赫启动了,在邬绍寒面前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