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彩凤一双眼睛怒瞪着,脸上满是戾气。 “要不是你家男人不愿意帮忙,我家老大怎么会死!” 大家都知道村尾的位置是顾长胜带着人去搜救的。 这会儿听见刘彩凤说是因为他不愿意帮忙这才让张大柱丧了命,个个都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意思? 豆豆那孩子都被救出来了,刘彩凤他们家离得也就几步路远,怎么还会死了一个?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家男人过去的时候你们一家子可都活生生的坐在院子里呢!什么叫我家男人不愿意帮忙,你儿子才死的?” 方菊叉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你们的命是命!我家男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呀! 你们一家子个个都屁事没有,为了两只鸡想让我家男人去冒险,你们才是黑心肝的东西!” 方菊将话直接挑明,也免得有些不知情的人先入为主,将屎盆子扣在了自家男人头上。 “都是乡亲,他要是替我儿子去挖了鸡,我儿子哪里还会出事!” 刘彩凤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错。 “你男人是村长,就该帮着我们做事!现在我儿子死了,你竟然还这般说!没天理了呀!” 刘彩凤熟练的坐地哭嚎,惹得众人纷纷皱眉。 今天大家遇见了这样的事情,刘彩凤竟然还这般惹人厌烦。 “你嚎什么嚎呐!今天出了这事你还想着占便宜!刘彩凤,我要是你男人,今天肯定得拉了你下去!” 有家人死在了这场天灾里的,这会儿眼睛通红,再听不下去了。 “你儿子死了你不去抱着哭,跑来这儿叫唤个什么! 儿子死了知道急了,你怎么不去抱着你那两只鸡哭去!脑子里进了粪水就去洗脑子,做什么来污了我们耳朵!” 大家身上的怒气无处发泄,家人的离世更让人悲痛万分。 偏生刘彩凤挑了这么个时间闹事,大家自然而然的将怒气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刘彩凤早年丧夫,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拉扯着三个孩子长大的。 大闺女被她嫁给了一个游商,收了人家十两银子做了聘礼,大儿子性子软像她早死的丈夫不得她的喜欢,加上娶了一个她看不上的儿媳,这么多年来也一直被她嫌弃。 整个家里唯一让她偏爱的就是张有亮这个小儿子。 顾长胜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刘彩凤就骂着让张大柱去废墟里挖鸡,结果屋檐上的瓦片滑落,直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当时就脑浆四溢,红白一片洒落当场。 死了儿子她也没有觉得有多难过,第一时间想的是快些来闹事,好要些赔偿。 这会儿被村里人这般骂,她也有些挂不住脸了。 被人一通斥骂,看着她们脸上的怒气,刘彩凤也只好灰溜溜的回了院子。 见她离开,村口的其他人家这才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王翠翠则是呆呆的抱着怀中还未凉透的尸体,静静地坐在那儿。 “阿娘,阿爹怎么了。” 大丫不过三岁,看着自家阿爹倒在地上,一脸的慌张无措。 王翠翠并未回答女儿的疑问。 唯有微微发颤的双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 孩子他爹就这么没了。 滚烫的泪珠落下,浸湿了衣衫。 “嫂嫂,还是将大哥放下吧,免得身上沾了晦气。” 张有亮轻轻扯了扯自家媳妇儿的衣裳,只让她少说两句。 谁能想得到,自家大哥竟然是这般死的。 就为了两只被压死的鸡。 沈皎皎听了一耳朵的八卦,这会儿也只静静的和豆豆两个分吃着饼子。 也不知道顾清川怎么样了。 有没有和原文里一样,死在那处林子里。 只希望自己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如今自己自身难保,容身的地方没了,她带着豆豆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文里有说顾清川留下了二十两银子在家,看样子明天天亮了,她也得回去刨房子才行。 “阿娘。” 小娃娃受了惊,这会儿只紧紧的贴着沈皎皎坐下。 “阿娘,豆豆害怕。” “豆豆不怕,阿娘在这儿。”沈皎皎说着话,抬着左手摸了摸小娃娃的脑袋瓜。 往后就只有自己和他一起相依为命了。 夜里又震了两回,不过都还算轻微,并没有出太大的事情。 天边亮了,镇上也终于派了衙役到村里来查看情况。 不仅要登记了在这场天灾中丧命的人,还得将活着的人统计个数,免得有什么贼人借着这次天灾出来浑水摸鱼。 “官爷。”见了衙役,顾长胜抹了把脸上的灰,赶忙走了过去迎接。 确定了顾长胜的身份,又瞧了一圈村里的情况,那两个衙役便也开始统计村里如今幸存的人数了。 “这次地龙翻身镇上也遇了灾,周围的村子无一幸免,也空不出人手来村里帮忙,听说临县山上的山匪趁机下山作乱了,你们自己且小心些。” 那衙役叮嘱道,一旁的沈皎皎听了,心下一惊。 山匪? 她以为自己穿书遇到现在的事情就已经够惨了,难不成还要再遇到什么山匪作乱不成? “多谢官爷提醒。” 顾长胜赶忙道了谢,这才又接着统计起了村里的人数。 “这是谁?册子里没有这人啊。” 核对人数的衙役看了看沈皎皎和她边上的豆豆,面露惊疑。 这娃娃册子上倒有写,是顾清川的独子,可这姑娘又是哪里来的? “回禀官爷,这是顾清川新娶回来的媳妇儿,不过还没来得及去镇上登记罢了。” 顾长胜看了一眼沈皎皎,赶忙回话道。 “既然是娶回来的媳妇儿,那你是哪个村子的人?” 那衙役皱眉看向了沈皎皎,提问道。 这两年四处都乱得很,就怕是个想浑水摸鱼的贼人。 “豆豆他娘,你快回官爷的话啊。” 一旁的方菊看她愣神,赶忙轻轻掐了她一把。 “回,回官爷的话,我是隔壁长水村沈福家的二女儿,叫沈二丫头,昨天才和顾清川回来,还没来得及去衙门登册子。” 沈皎皎这是第一次见着活着的官差,也不知道是要不要起身行礼还是怎么,只干巴巴回道。 “那小孩儿,这是你后娘不?” 那衙役没说话,只朝着豆豆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回话。 “这,这是我阿娘。” 豆豆缩在沈皎皎身后,只探出了个脏兮兮的脑袋瓜。 那衙役多瞧了豆豆一眼,随后便点点头登了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