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向浔候在清源宫外殿,于他几丈之外的内殿殿门紧闭,皇帝和太子于内密谈。
其中详情他自不得知,但是之前递上的密信内容,他是一清二楚的。
只要想到小闺女在京郊和坏人周旋,他就坐立不安。
“公公,在下还是先出宫去吧!”
杨询闻声,瞥了一眼还在冒热气的茶碗,第六次堆上笑脸,拿拂尘一挡,笑眯眯的说:“不可以呢,盛三爷。”
“……”盛向浔急得抓耳挠腮,几步走到这位承元帝最信任的掌印太监跟前儿,憨皮赖脸的赔笑,“好公公,您老就当没瞧见我,让我走吧!”
“呵呵。”他这招,杨询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习惯了,根本不为所动,“除非您把咱家打晕了……”
话未落,就见这位盛三爷依旧撸起袖子,去搬花瓶了。
杨询:“???”
“盛三爷,您可休得胡闹!”反应过来的杨询,登时气乐了,说他,“御前当面呐,您不能乱来!”
这般说着,内殿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传来承元帝洪亮的言语声:“叫那小子滚进来!”
杨询闻声,连忙指挥小内侍们把盛向浔手里的花瓶拿走:“我的三爷欸!您快点儿面圣去吧!”
盛向浔心里阵阵起急,眼见一时出不去,只能抖抖袖子,耷拉着脑袋往里走。
此刻的无比后悔,他怎么就先去见太子了?
见也就见了,怎么就让他给绑进宫了?
内殿灯烛较外殿更加明亮,盛向浔一进去,眼睛就被晃了一晃。
瞅见上座的承元帝和太子,他老老实实的行了礼。
才听到叫起声,他就表情丰富的看了过去。
承元帝见状,抢在他开口前问说:“叔泉可是坐不住了?”
盛向浔脑袋点得好像啄米,欲要卖惨求得即刻出宫。
不想他未开口,承元帝再次抢他话说:“那你可知朕为何不让你出去?”
盛向浔闻言心说他怎么知晓,不过面上还是乖乖的摇摇头。
“这是桃归书院监院辅员刚刚送来的密信。”承元帝的手在桌案上的信件按了按。
盛向浔见皇帝没有给他瞧的意思,也不放肆逾矩,只是想问问这里面有没有小闺女的消息。
可他才刚张口,皇帝竟又抢话:“这封信的字字句句,没有一句真话;可是按着里面提及的时间方向换成数字解密之后,却可能所言句句皆真。”
“……”盛向浔第一反应就是他小闺女的杰作。
“的确很像苑姐儿手笔。”承元帝笑了笑,“如果朕没翻译错,她和屿哥儿他们很可能想办法进城了。”
他说完,太子姜怀谦都没绷住,扭头看了过去。
刚刚父皇可没和他说这句!
面对太子的目光,承元帝哼了哼:“朕自编的密语秘笈你可曾翻阅过?这里面的话,朕想跟你说哪些就说哪些,没说的你不是也不知?”….想起他父皇编的所谓的密语秘笈,太子姜怀谦就晕的慌。
说真的,那本儿拎出去可以当城墙砖使的书籍,内容枯燥的他宁可翻辞典。
有翻阅的工夫,他自己研究一套出来不好么!
当然,这通腹诽也只是腹诽,他不可能傻的说出来。
只能露出自省的表情,说一句:“儿臣惭愧!”
跟苑姐儿那小家伙儿比,他真的惭愧!他都不晓得小丫头怎么能看的进去!
“朕之前已派人前往外城门方向接他们,你就等着在这儿见她们吧。”
盛向浔哪里坐得住?刚想自请参与接孩子行动,就见太子姜怀谦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顿时,他冷静多了,心里微微一转,猜测皇帝恐怕还有动作。
也是,杨畔归部在城外虎视眈眈,皇帝受到两重震惊,不可能没有作为,只怕护国公府这会儿已经被围。
内卫军加上中军骑兵、以及南北两哨、还有东西两营,拢共约有十数万人,对付只有万把人的杨畔归部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儿,盛向浔心里安稳许多,看着同样不以为意的皇帝和太子,他已经有心情考虑见到小闺女之后,是淡定的夸奖奖励,还是依照本心抱头大哭了。
就在这时,内殿外有内侍匆匆前来急报:“圣上,内卫军首领来报,说是城中十三姓世家反了!”
“什么!”太子姜怀谦脸色一变,京中世家皆养护卫家丁,虽说表面上人数不过百,可是他们既然存了反心,谁晓得里面会不会有暗度陈仓进来的反贼!
承元帝却好像已有所料,并不十分震惊。
直到内卫第二封急报送至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