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的人参是何等的珍贵,连皇宫里都只有半株千年人参,紧紧握在皇帝的手里,何尝不是一样保命符。 太后没想到凤九万年人参、千年灵芝这等有市无价的宝药,直接用到三王爷夫妇的药里,想来、她给自己开的梳理身体的药方里应该也有吧? 最可恶的是,裴笑笑毁了这一切。 忠义王府是大安朝的开国功臣,深得皇家信任,荣宠几代人,且一直手握重兵,如今是越来越嚣张了。 无非是看皇家多年没有子嗣,所以野心疯长了吧? 一个小小的女娘,也敢在堂堂嫡亲王爷的地盘上、作天作地! 看来是时候整顿一番了,正好、皇家子嗣有望。 太后这一发飙,裴家兄妹俩吓的身体一哆嗦,连连跪地告饶。 大安的太后啊,是从当年的九龙夺嫡中带着皇帝杀出一条血路的果敢女强人,他们家人耳提面命不能得罪的第一人。 “太后息怒,长宁不是故意的,长宁并不知道那些是为太后准备的药品。 以为是这个女人故弄玄虚,神医怎么可能是一个狐媚子嘛,呜呜...”裴笑笑崩溃大哭,紫青的脸上渡上了一层灰白,显然被吓的不轻。 “太后息怒,笑笑不懂事,请您责罚;凤大夫的损失少煊一定会禀明祖父,请他老人家做出相应的赔偿。 少煊知道裴家赔不起,但请太后给裴家一个赎罪的机会,求您了娘娘,请网开一面。” 裴少煊俯首贴地求情,态度还算诚恳,但谁也看不清他眼里异常的神色。 太后面无表情,深邃而浑浊的眼睛、安静的盯着裴家兄妹俩看,并没有说话。 她满头华发,与寻常富贵老太太的吃斋念佛不同,她常年田种,一身素衣,头饰简洁,皮肤有一点点黑,手骨也粗,与农家老婆子的区别在于,她有一身强大的气场。 这时候不说话,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像拉满弓的弦一样绷紧,在场的人大气也不敢喘。 凤九双手背于身后,闲闲的站一边看热闹,仿佛损失惨重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都瞧见了,这就是古代上层阶级的常态,跪来跪去的,再一次确认、这不是自己能承受与习惯的范围,同时也加速了她离开的决心。 良久,太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了,“既然不懂事,那就去家庙好好反省吧,哀家不日会送教养嬷嬷过去,日常默写《女戒》一百遍。 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出来。 凤大夫的损失,即刻拟一份名单出来交给裴家,寻常东西能补的赶紧补上,没有的东西按市价赔偿。 明天之前送到这里交给凤大夫,哀家的命可等不得。 凤大夫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得不说,这个评判全是向着凤九的,裴笑笑被打之事只字不提。 那不是她活该么。 “没有。”凤九当然是没有意见的,那些珍贵的药她也只是用了很少的一部分,再配一次就是了。 裴笑笑却脸色惨白的瘫在地上,家庙?教养嬷嬷?这一顿惩罚下来,她的名声全毁了,而且未必还有出头之日,这可是当朝太后亲自处罚的。 怎么会这样?她只是看不惯这个突然出现在赵淮之身边的卑贱女人,为什么把自己折了进去? 这个女人不是从红楼里出来的吗?为何会有医术?且功夫步步杀招,打的她毫无还手之力,她是谁? 而,孙玉华、骗了她?! 她为什么骗她?曾经以为、这个世上只有那才华横溢、温柔贤淑的孙玉华配得上赵淮之,她已经在退让了,孙玉华却还是借她的手,除掉姓凤的? 裴笑笑幡然醒悟,难怪姓凤的骂她蠢,她确实比猪还蠢,比不得这两个披着人皮面具的蛇蝎女人。 赵淮之身边有这样恶毒的女人,可如何是好?裴笑笑泪水涟涟。 裴少煊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命在,就还有希望。 再且说,京城的风要起了吧?去家庙避一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妹妹这般莽撞,避开就是最好的保命符。 “多谢太后恩典,少煊即刻去办。” “嗯。”太后淡淡应一句,起身就走,呼啦啦的一大堆侍候的宫人跟了上去,排场浩大,显尽了皇家的威仪。 与凤九第一次碰面和先前上门时候的轻减、完全不一样。 裴少煊这时候才站了起来,凤九的药效也终于过了。 “小蘑菇,你快点把名单列与我吧,我正好闲着,这就去为你把东西置办。 你别跟我妹妹一般见识,她一向是个无脑又嘴巴没把门的,但人其实没有多坏的心思,你教训一顿便罢,气多了伤身,对吧凤大夫?” 这话,让凤九一时间分不清裴少煊是心眼多还是心大? 她打了他妹妹,害他妹妹前途尽毁,又让裴家赔偿损失,总归礼子面子全没了。 这个男人却还跟她和颜悦色,一整个没心没肺的傻缺一样。 “我生气了吗?”凤九反问,风轻云淡的,她一直是宠辱不惊的模样。 裴少煊笑的异常灿烂,“我就知道小蘑菇大气。” “什么小蘑菇?”这时,赵淮之终于迟迟归家,看到眼前糟乱的画面,眉头紧锁。 “出何事?”他不过是出了半天的门,家里就遭劫了?九王府弱到这般地步? “淮之哥哥...”裴笑笑委屈的朝赵淮之跑去。 凤九嗤笑一声,懒的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事情,转身就往隔壁走去,她要好好列单,把缺的东西都补上,反正忠义王府有钱。 否则又怎么会放这种女儿出门祸害别人?当这天下是裴家的,不用赔偿了吗? “九九?”赵淮之一把抓住凤九的手,“怎么了?”刚急着回家,还未听属下说明情况。 但赵淮之感觉,一定不能让凤九就这么走了,她虽没哭,但、一定受了委屈吧? “你想知道?为什么要问我呢?你可是九王爷,这个家的主人...”凤九是想奚落他的,后来想想算了,反正她不想与之牵扯更深。 于是甩开赵淮之的手,绝然离去。 手心一空让坐轮椅上的赵淮之惘然若失,他豁然起身就要追上去,可走了一步就顿住了身影。 不解决了眼前的事情,追上去又有何用?只会让她更生气罢了。 “发生了何事?”赵淮之声音冷冽,冷漠与危险的气场全开,宛如从地狱里刚升上来的死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