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院里叽叽喳喳的,丫鬟们围成一团。 “你不要动啊!” 姜时宜脸上满脸的膏药,陆湛还在给她涂抹,“疼不疼?” “疼!”姜时宜说,刘大郎下手太狠了,把她的脸打的肿成了发面馒头。 玉簪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过来,姜时宜摇摇头可怜兮兮的说,“我不想喝药。” 陆湛的指尖晃着一枚银锭子,“时宜,你只要喝了药,我就把这个给你。” “我喝,我喝!”姜时宜接过碗一口气喝完药,她放下碗,嘴里面立刻被塞了一颗蜜饯,陆湛哈哈哈笑了起来,“还要不要吃?” “不要!” 紫苏,丹青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二爷从来没有对哪个小丫鬟这么好过。 紫苏心里酸酸的,海棠她比不上,姜时宜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也爬到她头上了。 陆湛让大雪,小雪抬来一个小箱子,“时宜,你爱钱以后你就给我管着钱吧!” 箱子被打开后,简直是闪瞎了她的眼,黄金,首饰,银锭子满满的一箱子,“这都是我的私房钱,以后就交给你管了。” “哇!”众人发出一声惊叹! 姜时宜在房间里休息了三天,就进了正房当差了。 紫苏看见她进来,拿着鸡毛掸子乱掸,手上的动作很大。 房间里面又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姜时宜心里叹了一口气。 紫苏翻她一眼,“有的人啊!真的是运气特别好,这才来了几个月,就混成了一等大丫鬟了,不像我们,什么都不懂,不会使那些狐媚子手段,以后我们都要靠边站了!” 玉簪站起来,“你能不能不要吵,大家和和气气不好吗?怎么海棠走了,你又开始了?你想和海棠一样?” 玉簪年龄大了,马上就要出府嫁人去了,不想再争什么。 “你也和她一条心了?”紫苏不服气的辩解。 “什么叫一条心啊?时宜平时跟我们和和气气的,大家好好的当差不行吗?你干嘛要这样啊?” 玉簪正说着,陆湛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沉的,“你们在吵什么?”眼睛却是看着紫苏。 紫苏跪在地下,“二爷,我错了。” 陆湛坐到椅子上不说话。 一上午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的时候。到了下午,谢昭玉身边的谢嬷嬷过来了,带着玉簪,紫苏,丹青几个丫鬟,拿着包袱,哭哭啼啼的走了出去。 姜时宜看得目瞪口呆。 嬷嬷一边走一边骂,“你们哭什么?二爷说自己身边的人太多了,世子夫人会给你们新的差事。” 紫苏恨恨地看了姜时宜一眼,谢嬷嬷路过了姜时宜的身边说,“姑娘是有大造化的。” 紫苏他们几个人走了以后,怀璧院终于安静了下来,姜时宜对剩下几个小丫鬟大雪,小雪都比较好,日子就这样的慢慢过着。 一等大丫鬟的待遇就是好,月钱多了,打赏多了,住了单间,还有两个小丫鬟伺候自己。 这日子,啧啧啧,姜时宜数着银子心里乐开了花。 而且工作量也很轻松啊!早上送陆湛到族学,下午陆湛去校场练武,她就没事可干了。 姜时宜睡在踏板上值夜,陆湛睡不着,趴在床边和她说话,“时宜,你喜欢做什么?” “没有什么喜欢的。”姜时宜摇摇头,她喜欢银子,想从陆家出去,想开店,想让父母过好日子,但是她不敢说。 “既然你没有事情做,那么我教你认字,你先一天写一千个大字,慢慢开始吧!” “我……我没有时间写。” 我其实只想躺平! “你怎么没有时间写,上午我去上课,下午去校场,你就开始写。”陆湛坐起来说。 陆湛说到做到,起来就给她拿来厚厚的一摞纸纸,“你先写着吧!” 姜时宜五岁的时候,母亲也教她写字。虽然写的不是很好,但也是工工整整的,但是,在侯府这样的地方,她知道要藏拙,锋芒毕露是大忌。 陆湛随手写了一个“大”字,字迹铁划银钩,力透纸背,陆湛虽然是侯府公子,却有秀才的功名,后来,侯爷说他是要上战场杀敌的,就不让他考功名,以练武为主。 姜时宜写出来的字像狗爬一样,她看看陆湛,墨汁滴下来,把写好的字糊的乱七八糟,手上占满了墨汁。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过来!我来教你。” 少年虽然才十六岁,但是身材挺拔,比她高半个头,因为经常舞枪弄棒,他的手长很大,还有一些薄茧,把她的手紧紧的包裹着,“这个大字有这样写,这样运笔,懂不懂?” “懂了!懂了!” 姜时宜在纸上慢慢的写,纸是“澄心堂”里上好的宣纸,写字非常的流畅,笔在纸上游走,同时在她心里拖出一个湿滑的印子。 陆湛看着姜时宜,她站在自己面前,露出雪白滑腻的脖颈,再往下,少女已经发育的很好,有了玲珑的曲线,陆湛觉得自己的手上出了很多汗。 房间里突然就那样的安静起来!姜时宜啊真希望有一个人进来,打破这种平静。今天晚上是她值夜,其她人早就就睡去了。 陆湛松了手,姜时宜舒了一口气。 “真笨!”陆湛举起姜时宜的手,手掌得很白净,骨骼修长,“你说说,你这双手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这么笨呢,绣花也绣不好,写字也写不好,你说说你能干什么?” “我什么都干不了,可是我娘说了对主子忠心就行。” “你开口就是你娘,你娘说,你娘还说过什么?” 娘说的可多了,娘要说她长得太扎眼了,让她不要那么聪明,太聪明了会被侯府的少爷瞄上,娘说那些高门大户都是虎狼窝,吃人不吐骨头那种,娘就是好不容易才从那里脱身了,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才进去。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侯府到庄子上挑选家生子,别人都争先恐后地抢着去,甚至花钱贿赂嬷嬷,那几天娘都不让她出门,她只是出门给爹送个东西,就让府里的嬷嬷看见了。 娘不同意,嬷嬷说,“你这个女儿是个好料子,我一定把她调教好。” 嬷嬷最后必须要她走,娘也没有办法了。 “该睡觉了!时间不早了。” 姜时宜转身给陆湛整理床铺。 陆湛在床上无聊的打滚,“你怎么不睡觉啊!” 这不是废话吗?主子不睡觉,丫鬟怎么敢睡。 “时宜,你想不想家?” 她当然想了,进了府做了奴才,怎么会不想家呢。 “那我乡下是什么样子呢?我还没有去过乡下。” “乡下,乡下很好玩的。夏天可以摸鱼,划船,冬天可以去山里采野果子,运气好了还能碰着兔子,兔子烤了吃很好吃,只要撒一点点盐就可以了。” 乡下的生活听起来自由自在,姜时宜只有自己知道,那是姜克俭夫妇俩对自己好,别人家可就不像他那样了,女孩子很小就要带弟弟妹妹,还要干很多很多的农活。 姜时宜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陆湛躺在床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