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海窝囊懦弱了半辈子,平生第一回硬气,就撕破了温父温母和温潭等人的真面目。
他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偷奸耍滑不好好种地,就算他的收成不好,可因为有他,家里的地从来都没荒过。
但他得到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二哥心高气傲瞧不上他也就罢了,人家有那个本事。
可老大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会读几个酸文的废物凭什么瞧不起他?
还说什么把大房分到的地都给他种,什么一家子的兄弟,分家不分心,以后还要守望相助,都是狗屁!
温海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通,等到他停下时,温潭都气得栽倒在桌上了,温父则痛心疾首地指着他骂。
“您骂我做什么?难道就大哥是您的儿子,我和二哥都是捡来的不成?还是我娘偷人生的?”
这纯属就是话赶话了。
可说出来之后,温海心里舒服了很多,他继续骂道,“我一直怀疑是不是我和二哥不是你亲生的,否则你怎么会把大哥当宝,把我们当草,难道就因为他是宰相命吗?”
温父气得要吐血,正要说话,他又骂道:“我呸,屁的宰相命,考了三十多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还宰相命,我看就是讨债命!”
温潭被骂的面红耳赤,温父更是气急攻心差点撅过去。
一看情况不好,温海又怂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温澜。
温澜叫了声“父亲”,温父一下就恢复了正常。
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温海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操作。
温父:“老二,你……”
温澜起身,慢吞吞地说:“分家之事,没你们这么算计人的,下次不要弄得这么难看了,传出去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说罢他就要走。
温父叫住他,“你去哪?”
温澜随口道:“县里啊,先前没告诉你们吗?我在县里买了一所五进的宅院,等彻底清扫修缮结束,我们一家人都搬去县里。”
其他人:“……”
五进的宅院?
那得多大多气派啊?
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温澜嘴里“我们一家人”指的是他们一家四口,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温潭气急败坏地看着温澜潇洒的背影,女儿结识了贵人这件事带给他的喜悦瞬间被冲散了。
温海则满脸羡慕。
等温澜的身影消失,他立即又开始撒泼打滚,要分家就必须给他和二哥一样的银子,否则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别说五进的宅院了,拼了他这条命,也不见得能买起县里一所宅子。
买不起就算了,他认命。
可这份家产,他还偏要争上一争。
……
有了温海搅局,分家一事进行得十分不顺利。
温澜对分家并不关心,也不稀罕分什么家产,他只顾带着妻女到县里采买新家所需的一应物件。
事无巨细,都按照妻儿的喜好来。
这日,锦晏和父母刚从首饰铺子出来,就被人烂在路中央。
为首的是一个长得跟灯笼一样圆润看起来却十分油腻的男人,一看到锦晏就对家丁喊,“就是她,把那个小娘子给少爷抓回府,等了你好几天,可算让我又找着你了,这次你哪儿也去不了了!”
梅蕙娘第一时间将锦晏护在了身后,温澜更是沉下脸,他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踹倒了肥胖公子的胸口。
这一脚下去,胖公子当场就吐了血。
家丁一看少爷受了伤,一下都慌了神,留下一个照顾胖公子后都一拥而上冲向了温澜。
正在这时,路边酒楼窗户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一群乌合之众,平白污人眼。”
锦晏下意识看过去,只瞥到一个模糊的侧脸。
可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她梦里的白衣少年。
她的谢衍。
另一个声音随后道:“那属下去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这人就被少年一脚从窗口踹飞了出去。
楼下街面上温澜正在教训那群家丁,不等他出气,从楼上飞下来的持剑少年就冲到了他前面,毫不客气地将那些家丁打了个遍。
等家丁们生不如死的哭爹喊娘时,少年像是才认出温澜一样,意外道:“温庄主,真的是你?”
温澜神色淡然,“正是温某,云少侠怎么在这里?”
叫云剑的少年道:“实不相瞒,上次听温庄主说完家乡的风土人情后,我家主子就一直想来看看,这不云游到宁州就过来了。”
早就猜到这一点的温澜还是配合地说了句,“司少主此刻也在?”
楼上窗户里伸出一只雪白的衣袖,比衣衫还白的修长手指握着一只酒杯,朝着温澜的方向举了下杯子。
云剑站到一边,恭敬道:“温庄主,我家主子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