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手腕被捏得发痛,只觉陈宴简直有病,他这番话也完全是强盗逻辑,霸道条款!她甚至也对她刚刚心软着给他送饭的举动后悔至极! 她就不该对他这种人有一丝半毫的心软! 她扭头便朝他说:“陈宴,我只是你助理,只是在你身边打工挣钱,但我也没卖给你,不至于什么都得听你的,你若真这样,我也可以不顾一切的辞职!” “辞职?”他勾唇冷笑,“怎么,不打算赚钱了?或者以为在楚奕的酒吧赚了点钱就以为自己能常驻酒吧了?” 他说完这话,浑身戾气似要爆炸,整个人都像要吃人似的。 周棠心口震了震,突然有点害怕。 待沉默几秒,她才迫使自己冷静,“陈宴,你这会儿心情不好,我不想和你吵,也没那资格吵。但我自问我今晚对你的态度没什么问题,而且我还主动给你留了饭菜,所以……” “那便坐着!” 他语气冷硬,这话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吩咐,说完便松开周棠的手,一言不发的踏至桌旁坐定,开始拿起筷子吃饭。 也不知他的确是饿了还是怎的,他就这么缓慢的一口一口的吃着,毫不间断,几分钟后,他竟和前天晚上一样,将碗内的所有饭菜全部吃光。 整个过程,周棠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没吱声,只觉这样的陈宴心事重重,情绪低沉落败,全然不符合他高高在上的傲娇性子。 或许也正因为她人微言轻,他也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所以他才能将她当成无物般彻底展露情绪与脆弱,但周棠却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眼见陈宴放下筷子,她便及时上前去收拾碗筷,陈宴却再度扣住了她的手腕,低沉沉的说,“后背的伤,你帮我处理一下。” 他嘴上说的是帮,但语气却没有半点感激与亲和之意,仍在冷硬的吩咐。 周棠下意识抗拒,“要不我给司机打个电话,让司机过来为您上药。” 陈宴深眼凝她,像是要将她彻底看透。 眼见他快要炸毛,周棠这会儿理智了,不打算硬碰硬了,只说:“我也不是想拒绝,而是我只是你助理,给你上药这种事终究有点亲密,而且还得占你便宜的看光你,这不合礼数,我这也是为你好,所以还是司机来为你上药最合适。” “高中能看,这会儿却不能看,周棠,你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主。”他冷笑。 周棠心口一沉,有些无奈,她知道他在说她以前是在欺负他当年的贫困与落魄,毕竟陈宴这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也的确没说错。 高中时陈宴打架受伤时,他虽也抗拒在她面前宽衣让她给他上药,奈何那会儿的她或许是担心过度就没想那么多,半催半自己动手的就帮陈宴褪却了上衣,而后在周围一双双惊惨了的眼睛里心痛不已的为陈宴身上的伤口上药,直至为他的伤口彻底蹩脚的包扎好,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看光了陈宴上身,耳朵也刷的红透,连话都不敢多说。 然而那会儿的陈宴却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但却没朝她发火,也或许是因为钱的事憋着气,所以就对她为他上药的举动容忍了,可现在呢?现在的他高高在上,身份尊崇,没必要再让她这种人来为他上药并瞧光他上身吧? 周棠有点看不懂他了,也觉得现在是真的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毕竟,要是高中时陈宴能主动让她给他上药,她怕是得欣慰激动得面红耳赤手忙脚乱,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即便是陈宴主动开口,主动让她占点便宜,她也没那心思多看多想了,有的,只剩下抗拒和拒绝。 却是正待她和陈宴僵持之际,陈宴突然难得的解释,“我身上的伤,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那司机。且明天一早,这里会有人来采访,我务必得保证若无其事的应付记者。” 周棠眉头深深皱起,没想到陈宴会对他说这些,也不知道陈宴是基于什么才会变得如此谨慎。 只是,那司机无法全信,那她周棠就能信了吗? 她又不经想起今日接到的杨帆的那个紧急电话,一时心底有些复杂,忍不住低声说:“今天是发生什么了吗?” 她这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过陈宴会回答,然而陈宴却突然出了声,“几个走狗突然叛变并对我发难,我今日吃了闷亏,明日,便要让他们全部还回来。”嗓音一落,话锋也跟着一转,“床头柜第二格有常备伤药。” 周棠脸色变了变,心头有点复杂和紧张。 陈宴这话虽说得云淡风轻,但凭陈宴这种阴沉的架势和他后背的伤势,她便知道他口中所谓的‘走狗’一定实力磅礴,且有那本事让陈宴吃得闷亏。 所以,对方实力不容小觑,且陈宴身边也并不完全安全,说不准什么时候还会被连累。 越想,心情便越发沉重,周棠只觉得自己这会儿是真倒霉,竟什么事都遇得到。 却是正思量时,陈宴再度阴恻恻的冷声提醒,“怎么,要我亲自教你怎么上药?周棠,你莫忘了,你是我助理。” 他语气中的威胁和不耐烦之意越发明显。 周棠这才应声回神,她当然知道她是他助理,也当然知道陈宴已经快要炸毛了,所以她要是再继续拒绝的话,陈宴一定会让她好看。 其实为他上药这事吧,也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更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毕竟要被看光的又不是她,只要陈宴不介意,她就当随意看了一下帅哥身材罢了,而且电视网络上那么多长得好看的男明星秀身材,陈宴身材肯定没男明星好,只能算块精瘦肉,没啥看头。 周棠想了一下,终是委婉道:“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给你上药了。只是我上药的手法不专业,下手也没个轻重的,如果弄痛了你,你可不能怪到我头上。” 她先将丑话说到前面。 陈宴冷扫了她几眼,没什么情绪的点了一下头。 周棠不再耽搁,行至床头柜便打开抽屉,才见第二个抽屉内果然备有伤药和纱布。 她拿了伤药便走回陈宴身边,目光盯紧陈宴后背那被血染透的衬衫,正纠结着怎么开口让陈宴脱衣服,没想到陈宴像是猜得到她心思一般,适时就自己动手解起他的衬衫纽扣来。 他动作极其缓慢,但不知为何,或许是他长得太过俊美,又或许是他的整个体态都透着矜贵雅致,所以致使他解纽扣的动作也显得诡异而又惑人,给人一种莫名而又致命的吸引。 周棠满目愕然的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了第一颗纽扣,露出了他那精瘦的锁骨,而后是第二颗,露出白皙的胸膛,而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直至见得陈宴将衬衫扣子全数解开并将衬衫一把脱下,周棠面对着陈宴光洁的上身,只觉有什么东西要直冲脑门,脑袋惊白震颤之际,整个人的脸颊与耳郭都陡然红透。 她是真没想到陈宴衬衫下的身材竟会这么有料,白皙的皮肤与强健的肌肉形成强烈的冲击,让她在刹那间有些抑制不住的震撼与害羞。 这哪里只是块没料的瘦肉,这明明是比很多明星还来得细致而又健美的身材。 “看够了就上药。” 正待惊呆之际,陈宴那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再度扬起。 周棠眼皮都跟着抖了抖,这才回神过来,尴尬的道:“那我就开始了,如果弄痛你了,你就稍稍忍着点。” 话刚出口,她反应过来后就觉得更尴尬了,只因她这话似乎有点油腻,也有点不太好的歧义。 不过好在陈宴并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听到似的,连看都没再朝她看一眼。 周棠这才稍稍放松下来,收好视线,不再朝其它地方看。 她开始仔细的去打量陈宴后背的伤口,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伤口似乎是被刀子所刺,而且刺得还有点深,伤口表面也血肉模糊,着实是伤得有点严重。 “你这伤势有点严重,随意包扎的话估计容易感染,要不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周棠皱了皱眉,忍不住建议。 陈宴淡道:“死不了。上完药包扎好就行。” 他语气真的太淡了,但话语内容却带着几分一意孤行般的坚持。 “成吧。”周棠没再多说,反正又不是她受伤,到时候伤口感不感染的也与她无关。 她稍稍压了压心绪,便开始仔仔细细的为陈宴的伤口消毒。 她动作极为轻柔,也怕弄痛陈宴从而被他再找麻烦,所以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她都极其的仔细和小心,而陈宴也极其的配合,整个人也极为难得的沉默着,浑身虽带着生人勿进之意,但终归没再对她挑刺与找茬。 待一切完毕后,陈宴起身便至衣柜里拿出一件衬衫随意穿上,周棠将伤药和纱布收拾好后,却立在原地欲言又止。 陈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略微有些深沉,“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