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姜狩白天都赖在宓八月的车里,坐过夜来听雪车的舒适感后,姜狩发现自己的马车都不香了。再加上有过告知怪谈规则的革命友谊,姜狩跟宓八月交流起来愈发没有遮掩 两人交流最多的就是灵师修炼方面,姜狩基础被打得相当扎实,这一点上从他言之凿凿的自信态度就能感受到,宓八月目前欠缺的恰好就是这方面。 一边从姜狩这边吸收着基础,一边回答姜狩在修炼上的一些困惑问题,宓八月所用答案来自常德海那本学习手记,却不算按书照搬,而是经过她分析后确认无误,或被她更精简化的答案。 至于碰到答不出的问题只管留白,让姜狩自己去思考也没有引起怀疑,相反还得到姜狩万分感激。 每晚夜里分开后,宓八月利用任意门回老宅,姜狩则被索无常喊去问话。 从姜狩口中听完宓八月教给他的修炼方法,索无常盯着姜狩的眼神都有些复杂,“傻人有傻福。” 姜狩骄傲道:“索大人你不肯教我,我照样还是提前学了。” 无常哼道:“我不教你,是让你提前明白灵州的规则。” 姜狩不在意道:“万物皆有代价?” 索无常冷声说:“你现在不当回事,去了就知吃亏。在灵州哪怕是师生关系,师长也不是无偿提供学生知识经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付出代价。”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去灵州,又为什么跟你说这些?”索无常近乎冷酷的说:“我看上的是你的天赋,带你回到无常殿能得功勋点,还有你所谓的人情债。” 姜狩敛住笑,“话是如此,但索大人你完全可以不告诉我这些,骗我好感。” 索无常说:“等你到了灵州照样会知道,与其让你到时候发现不如一早跟你说清楚。” 姜狩不语。 索无常问他,“宓八月教给你的都是真材实料的经验,你给了人家什么?” 姜狩尴尬道:“她问了我一些诡器有毒,怪谈难训,灵觉一开分阴阳的问题。” 索无常一言难尽的望着他,“你认为能修一星诡器的器师真不知道这些基础知识?” 姜狩脸皮燥得通红。 索无常打击他道:“她交给你的那些经验在无常殿能值十枚灵晶不止。” 说完见少年愈发羞愧难当的模样,索无常心中郁气才散去。 想当年他天赋异禀,却也是一步一坑走出来的,尤其是前期为了学习资源几次出入生死。 反观姜狩这小子,出生凡俗却灵觉自开,灵窍自成,先遇自己看上,后遇宓八月免费教授灵童期间的修炼经验,如此幸运连他都忍不住生出几丝嫉妒情绪来。 隔天宓八月发现姜狩意外的没有来蹭车。 午食时,姜狩跑来向她说:“那两件诡器的债务一笔勾销。” 宓八月问:“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姜狩说:“我之前不知你教给我的东西那么珍贵。” 宓八月不动声色的笑道:“如果债务一笔勾销让你觉得心里好接受些,那就按照你说的来。” 困扰了姜狩一晚上的心理负担被少女柔澈的嗓音化开,看宓八月的眼神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少年春心初动就算有意隐藏也藏不太好,宓八月和他一对视,后者就不自在的扭头看他处。 宓八月只当没看见,如常的说:“现在债务两清,路上一人无聊,我还想找人探讨交流经验,你不会再躲我了吧?” “我没有躲。”姜狩连忙说。 用完午食,两人上了车。 昨天他们就聊到了灵术的话题。 姜狩在纸上画了一个图,再当着宓八月的面掐出那日指诀,一团幽火在他指尖燃起。 “这是爷爷教我的一个方法,先以画画的方式将灵术图熟络于心,之后无论是刻于灵海还是日常使用都能更得心应手。” 宓八月才明白姜狩掐的指诀并不是单纯做手势,而是在使用灵力描画法术图。 只是因为她灵觉未开,又没佩戴夜游诡戏的情况下看不见他使用的灵力。 姜狩却在宓八月认真的眼神下不好意思的把指头的幽火散去,“苍澜大陆的灵气缺乏,法术的效果也不好。” 宓八月说:“你就这样将法术图画给我看,不就等于白送我一门法术。” 姜狩的确是故意白给,“我们是朋友啊。” 宓八月轻笑,也在纸上画了个法术图给姜狩。 这个法术图自然还是出自常德海的学习笔记。 “诶,你怎么……”姜狩说。 宓八月学他说:“我们是朋友啊。” 姜狩心情既感动又有些说不清楚的失落。 夜里。 老宅。 宓八月没有灵力,就佩戴夜游诡戏实验用神力勾画法术图。 旁边宓飞雪直勾勾盯着,脸色认真比当事人还紧张的模样。 灰雾在宓八月指尖的控制下在半空逐步成型。 一开始没什么反应,画到一半四周空气震荡,灰白的幽火隐现却四处迅速覆盖了一层薄霜。 宓八月及时散去灰雾,结束画到一半的法术图,弯腰把同样结了层霜,冻得发抖的宓飞雪搂住。 等宓飞雪不抖了,宓八月点了下她鼻头,“知道实验危险了吧?让你不要待在这,你非要待。” 宓飞雪摇头。 宓八月将夜游诡戏取下,得出结论。 法术图可以用神力使用,但是威力过大暂时不好控制,容易误伤自己人。 “还要在这里看?”宓八月问怀里的小孩。 宓飞雪小心翼翼的轻轻点头。 宓八月揉了下她的头,笑道:“看就看吧,接下来的实验也不危险。” 宓飞雪跟着弯下眼睛。 她看到宓八月视角里的自己,笑起来已经不会显得僵硬,就更开心的咧嘴。 结果乐极生悲,本来还算自然的笑容变得特别傻气。 宓飞雪立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宓八月并不知道小孩这么短暂时间的心理活动,她将一支笔递给小孩,笑道:“一起来学画画。” 司夜府正厅。 沈栗和余虎四人聚集。 五人神色间都带着几分惊惶。 过了一会,沈栗开口,“这么久没动静,看来应是没事了。” 另外四人齐齐松一口气。 班鹿拍着胸口,“吓死我了,那感觉就跟半夜凛冬突至一样。” 她披散的头发还有许多跟遭到静电一样乱飞,班鹿不得不用手去给自己顺毛,边无奈的说:“你怎么比我还害怕,你可是诡器啊。” 回应她的是愈发炸毛的发丝。 刘招财也没好到哪去,揉着耳朵苦笑说:“我现在不仅远的地方听不见,连你们的话都像隔了一堵墙,我能感觉到[耳语]也在害怕,像是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自我封闭了。” 刘进宝嘀咕道:“至少你们的诡器还在。” 现场一静。 沈栗转头看了眼作为小队队长,却沉默不语的余虎。 “我已经上报总府,请求发放新的诡器。”沈栗说。 余虎抬头,面有希色。 沈栗没有把话说得太满,“未必能得批准。” 余虎说:“特使已经知道弄丢诡器并不是我们失责,而且我们还协助抓到了一名有罪灵师,我们不但无过还有功,怎么能不得批准。”越说到后面越激动。 沈栗提醒他,“余虎。” 余虎面有不服的认错,“我失言了。” 沈栗说:“今晚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们万不可去那边探究,宓姑娘将小公子留在司夜府,我们该做的就是少听少问少出错。” 四人面面相觑后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