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法则？甚法则？我不懂——”
张老头儿听到赵福生的话，那张干瘪的老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
“厉鬼杀人自有一套自身法则。”
赵福生耐心的解释：
“人死之后随机的厉鬼复苏，一旦形成鬼祸，便会出现鬼域，也就是俗话讲的鬼打墙。”她说了一遍鬼打墙的原理。
林老八、曹大宗等人今夜亲眼目睹厉鬼杀人，深知鬼物的可怖之处，此时听到她解释，便都认真的倾听。
“处于鬼域之中后，每个人理论上都有被鬼杀死的概率，但鬼物虽说可怕，但人死变鬼后就已经失去了思想、理智，只能行尸走肉。”
“它成鬼后盘踞郭家灶台，只要有人坐到灶前、放碗在灶台上，这些都是大忌，会与鬼产生联系，继而被鬼标记。”
就在这时，谢景升喝了一句：
“继续吹，不要停。”
但在他迈步的刹那，本来消失的令使李能重新从棺中跑出，将其杀死。
那可是足足五枚铜钱，能买好些米了。
“大人，他会不会记忆有误或是胡说八道？”
被厉鬼冲杀的人群暂时脱离危机。
诡异出现的红鞋，以及陡然消失的令使，令他心态大崩。
郭威听到自己的名字，怔了一怔，抬起头来看她，赵福生说道：
“我亲眼看着它挑选了一座老坟钻了进去，待它入坟之后，那位谢大人就喊：‘封坟。’”
“我将心一横，死死握着棺材的木杆，咬牙往前走。”
“对。”赵福生点头，看了小丫头一眼，这小孩倒是敏锐。
一旦有人死去，队伍立即慌了神。
而人群之中，许多人相继也跟着倒地，化为干尸。
武少春听到这里，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在死的人虽多，但这桩鬼案却是解决得相对算是‘成功’，此后万安县治下再也没有发生过类似的红鞋鬼案，可见谢景升的本事。
曹大宗就冷不妨插话：“你这把岁数了，死了也不亏，若是撒谎，不如你家掉钱。”
喊完后，两个早吓懵的村民哆嗦着拿早准备好的铁锹铲了两抔土，意味着将坟封上。
“我当时怕极了，但我偷看那位谢大人没有停，我又怕中途闹退出事后找我退钱——”
“张老三的记忆不错。”
仪式一完成，那站立在棺材角的两具无头尸‘砰’声倒地。
事隔43年前，张老头儿还记得当时那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吹唢呐的老头儿被厉鬼残忍的杀死，血喷溅了满地都是，将那一条丧路染红。
赵福生笑了笑，转头问靠在她身边的小丫头：
“满周你觉得呢？”
张老头儿有些恼怒，转头与他争吵。
这一场诡异的‘鬼丧’事隔多年后，由当年的参与之一的幸存者说出来，更添恐惧。
赵福生此时向封门村的人耐心讲述厉鬼法则，应该是希望在鬼案再一次发生时，这些村民们能减少恐慌，增加自救的机率，避免更多的死亡。
棺材中坐起的死人，临时换了面孔的令使，以及那双诡异的红鞋，还有停站在棺材几个角的无头尸体与活人、许多满身泼洒了干涸血液的送葬队伍——种种一切都透出这场‘鬼丧礼’的可怕之处。
张老头儿开始发现棺材不对劲儿时，那装了鬼的棺材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去，而这会儿随着谢景升一声‘落棺’，那棺材上的莫大吸力瞬间消失。
谢景升当年送这个鬼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同行令使八人全部死绝，光是因‘鬼丧礼’而死的普通村民就有几十人惨死。
以武少春曾以亲身参与的蒯良村为例。
他死之后，无头的尸身仍牢牢扛着棺材。
但进入镇魔司后，才算是真正打开了另一番天地的大门。
谢景升吹着唢呐在前头开路，同行令使挥洒纸币，所到之处生人避逸。
就在这时——武少春靠了过来，小声的问赵福生。
而从这一番思索，武少春敏锐的意识到，万安县的情况恐怕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峻。
首先遭殃的是领头吹唢呐的人。
抬棺的其中一人也骇得魂飞魄散，逃亡的瞬间，脑袋被李能以残忍的方式抓裂。
一双眼睛失去了光泽，整个人像是一具干尸。
悲怆的乐鸣重新响起时，正疯狂屠杀人群的厉鬼李能顿时呆止住。疯狂的杀戮暂时止住。
这一场‘鬼丧’共参与者四、五十人，最终只有七八人生还，张老头儿就是其中之一。
张老头儿本来因为今夜经历鬼祸，又回忆当年撞鬼的情况，继而极度恐惧，心态处于崩溃的边沿。
那是隔壁村中找来的吹唢呐的老人，他就站在棺材的前方，初始要办这桩‘鬼丧’时，他并不知情。
“不要逼我扇你。”
“这种情况下，就要尽量避免去触碰这些关键性的东西，只要不犯厉鬼法则，就是与鬼同处一室，也不会死。”赵福生说完，看向郭威：
“郭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他妻儿出事后，他应该是没有进过厨房，碰过灶台——是不是？”
蒯满周从头到尾似是并没有认真听张老头儿多说，她一直在玩自己的衣袖边儿，怎么这会儿又如此肯定？
“办红鞋鬼案的是43年前临时从郡府镇魔司调来的一位很厉害的驭鬼者，叫谢景升。”
“神归庙、鬼归坟，魑魅魍魉归山林。”
说话的林老八露出悻悻之色，其他人也不敢再出声。
但此时吹唢呐的老汉哪里还听得进他的话。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登时就心动了。
但同行的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命了。
林老八不由嗤笑了一声。
赵福生则是还在细细回想张老头儿的话，整理这桩鬼案的线索与细节。
“蠢货。”
这一队特殊的‘鬼丧’直行至封门村后山的山中。
而站在棺边的张老头儿看得十分清楚，这已经不是先前那个令使李能。
“我明白了。”林老八等人一听这话，大喜：
赵福生的目光从村民们的身上扫过：
“鬼是没有思维的，杀人只凭本能。事实上鬼杀人自有一套逻辑法则，以郭威的老子为例——”
她这样一说，武少春也是聪明人，顿时就明白她未了之意。
“大人，千真万确，如有撒谎，定叫我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