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魔障的过程比涂念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仅一夜的时间,按伯湫所说的一通操作下来,随着两道符的燃尽,晋南枫额间的黑气已荡然无存。 聂衍尘在旁看完了全过程,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说。 事成,涂念收了架势,聂衍尘很快过来帮她把晋南枫扶起,两人一边一个架着人躺上寒髓床,又帮其渡了灵,以便他能更快地醒来。 做完这些,涂念如释重负地长出了口气,转头想讨聂衍尘夸自己两句,结果却看见对方正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打了个激灵,涂念往后缩了两步,“师父,您看得我有点瘆得慌。” 见她还好意思躲,聂衍尘气结,一个探手把她给捉了回来,语气微妙道:“徒徒不打算同我解释一下,那涂山的符是从哪来的吗?” 聂衍尘挺郁闷的。 他对涂念不说掏心掏肺吧,真心实意总还算得上,这姑娘倒好,来宗里小半月了,连个实话都不带说的。 这不是纯把他当外人吗? 涂念被他看得心虚,直想找个缝钻一钻,但奈何聂衍尘捉着她,连她偏个头都不准,她只有赔着笑脸解释,“才入宗那会儿我是想说来着,那不是师父您事忙出去了,后来又要历练。呐——” “啪”。 她手心拍手背,“就给给耽搁了。” 几息过去,聂衍尘意味深长地哼了声,没接茬,涂念偷偷去瞧他的脸,见其两眼眯着,俨然是没打算接受这番说辞。 她脖颈子一汗,手忙脚乱地比划,“这事儿其实不能怪我!” 聂衍尘挑着眉梢看她折腾,“那怪谁?” “二师兄!” 涂念灵光一闪,抓上个垫背的,“上回去剑冢取剑,身世的事我跟他说得清清楚楚的,是他藏着没和大家说,不信的话您去问他,绝对没跑。” 这话涂念说得信誓旦旦,聂衍尘听着也信了不少,但若楚秋容在场,绝对会大呼冤枉。 苍天可鉴,那会儿涂念才斩了蛇妖,梨花带雨地跟他扯皮,摆明了是要给新得的那剑打掩护,他光顾着哄了,哪晓得她说的是真话啊? 但涂念才不管这些,总归这事锅甩给谁都一样,刚好叫楚秋容碰上,那就他来扛,谁让他是做师兄的呢。 聂衍尘本身也没打算揪着这点细枝末节的事不放,听她这么说,松了手往旁一坐,抱着胳膊看她,“那既然徒徒没有要瞒我的意思,不妨今日就把没说的都一并交代了吧。” “交代什么?” 涂念眨眨眼,不知道聂衍尘这话是想问她什么。 除了涂山血脉,顶多再算上玉清门的那点破事,这些她都同他说过了,再有的话……难不成,是伯湫? 论起伯湫,涂念是有点虚的,不过没等她多想,便听聂衍尘又说:“徒徒你身世都暴露了,灵根属性还有什么好瞒的?” “啊?”她被问得一懵,回过神来后有些纳闷地说:“这事儿我不一早跟您说过吗,是伪灵根啊。” 聂衍尘有些好笑看着她,“伪灵根?” 涂念一脸的坦然,正要应时,伯湫却忽然在她腰间动了动,紧跟着他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传来:“谁说你是伪灵根的?” “……” 意外于伯湫这突兀的质问,涂念顿了顿,本想等他的后话,不料这货就白话了这么句,之后便没了动静。 难道她不是伪灵根? 回想书里的剧情,苏佑之是为了升气运才挖去了原主的灵根,但真的是这样吗? 因为只到原主被炼成了丹的那段为止,这书涂念就没再往下看,于是也不清楚原主被挖走的灵根到底被用在了什么地方。 说不定自己真是个隐藏的大佬。 想到这,涂念激动地整颗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恨不得立马找伯湫把话问清楚,但碍于聂衍尘在场,只能按捺下心思先应付着。 这样一来,原本准备好的话被闹得尽数忘了,她略带局促地望回聂衍尘时,便只剩了短短的一声“嗯”。 见涂念憋了半天,却只憋出个“嗯”,聂衍尘的脸上浮出些无奈来,涂念看见,只能垂下眸去。 俩人沉默了半晌,忽然,涂念听他轻笑了声,没等她抬眼,脑袋上又落下一只大手,潦草地揉乱了她的头发。 “得了,等徒徒什么时候想说了,师父再听。” 发间传来聂衍尘掌心的温热,听着他满是宠溺的口吻,有那么一瞬间,涂念觉得自己真是个没心肝的。 聂衍尘瞧出她的低落,但没去哄,而是抿了抿唇,从道服里摸了两把,过了会儿,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示意她拿手去接。 涂念情绪不是很高,不过还是照做,摊开了手过去。 和那东西乍一接触,她本能地缩了下手,将其拿稳后,她讶异地看向聂衍尘,“活的?” 聂衍尘尾音上扬着“嗯”了声,收回手,神秘兮兮地朝她笑,“打开瞧瞧。” 涂念狐疑地瞧了他一会儿,视线落回在手上。 随着她缓缓张开五指,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小巧的三足守宫。 “好可爱!” 涂念不由地惊叹出声。 那守宫只有她的拇指大小,两只淡金色的眼睛占了极大的比重,除了尾尖和眼睛旁边有几片浅灰色的鳞,其身体剩下的部分都是粉色。 与她对视了片刻,那守宫眨了眨眼便像是认了主似的,在她掌心惬意地躺了下来,一整个软软凉凉的,简直不要太萌。 涂念万分欢喜地将它捧在手心,问聂衍尘道:“这是给我的吗?” 看她那副欣喜的模样,聂衍尘弯着眉眼点头,“是给徒徒筑基成功的奖励。” 话虽如此,但涂念清楚得很,他这分明是不想让她纠结于什么秘密,特意哄她的。 对上聂衍尘那双满是爱怜的眸子,涂念心头一紧,差点泪洒当场。 这么好的师父,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为了不露窘态,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打起精神道:“谢谢师父!” 聂衍尘被她感动过了头的样子逗笑,说:“好了,你去历练这一趟,回来还要帮着操心南枫的事,也实在辛苦。” “这会儿没事了,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南枫这有我看着便好。” “好!” 感动归感动,涂念脑子里还挂念着伯湫的话,于是很快地应了声,往外跑去。 目送她小巧的身影离开,聂衍尘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起身去看晋南枫,门口涂念却突然又探回个脑袋。 聂衍尘奇怪地看向她,“徒徒还有事?” 涂念咧着嘴,面带扭捏地说:“那什么,我的碧玄剑和乾坤袋……” 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自己也感觉够呛,但尝试一下总是好的。 不出所料,聂衍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数落她道:“光惦记着那些做什么,我还能给你吞了不成?好好在宗里待着,别总想着跑,等哪日为师心情好了,便都还你。” 涂念小吃一瘪,再加上还急着找伯湫对峙,便没继续自找没趣,嬉皮笑脸地应了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