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念从矮岩上站起,扑了扑身上的灰,看向苏佑之,“总归在你萧师兄把东西带回来之前,这灵兽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发这样大的火,难不成是想跟我用强的?” 她说着还特意往身后瞥了眼,那里方圆和楚秋容站着当门神,已经无聊许久了。 苏佑之当然知道她在示意什么,咬唇道:“你心里分明清楚,我这般根本不是对你。” 涂念笑笑,“对不对我,那不是你说了算的。总之一句话,这灵兽没痛没伤,我不欠你什么,倘若你再这样无故挑衅,我师兄可是会打女人的。” 话音一落,在场女性视线都是一飘。 楚秋容没忍住,抬手捂脸,只作不认识她。 眼见着涂念是铁了心要管这闲事,苏佑之无奈,只得示意玉清门一众收了架势。 但只是这样她实在也不能甘心,于是恨恨地看向涂念,沉声道:“我是奈何不了你仗势欺人,但我一样把话放在这,灵兽要是在你手里出了半分岔子,我师父定不会放过你。” “你这话还是留着等你师兄回来再说吧。” 狠话听多了,涂念只觉得聒噪,也没再管苏佑之会不会发疯,她直接转身拉了乐正鸢一起坐在那边的矮岩上,抱着金乌兽哄孩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后者也没法儿继续找不痛快,只得满心郁闷地往远走了走,等待萧云祥的归来。 苍蝇走了,楚秋容和方圆也没继续杵在那当门神,随便找了处空地坐了下来。 楚秋容自来熟,没忘招呼着那几个天音门的男修一并歇下,有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几个男人很快聊在了一起。 “呜——” 另一边,金乌兽被乐正鸢摸得舒坦得叫出声来,一身火红的绒毛抖动着,像秋日被风吹落的合欢。 “玉竹姐你看!它好可爱。” 小孩子最好哄,见到好玩的就忘了头痛,乐正鸢摸到金乌兽,一脸高兴地跟柳玉竹炫耀。 “是,很可爱。” 柳玉竹温柔地摸摸她的头,随后目光转向涂念,面带感激道:“方才真是多谢你了。” 涂念摇头,没受她这一谢,接着往自己身边飘去一眼,“坐着说。” 柳玉竹顺势坐下,一边替乐正鸢理着玩乱的头发,一边问她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怎的戾气这样重。” 涂念无奈一笑,“是玉清门的人。” “玉清门?” 柳玉竹先是诧异,后恍然道:“早前就听说过玉清门弟子自诩三派七宗第一家,不把其他宗派放在眼里,如今一看,还真是如此。” 说到这,她忽然又想起些什么,压低了声音问涂念道:“这么说,玉清门与你们积雪谷不合的传闻,也是真的了?” 涂念耸肩,“大差不差吧。” 柳玉竹的脸上露出两分鄙夷,“那多半也是玉清门生事,仗着实力,做那些诋毁、谣传的勾当。” “……” 虽然抹黑天音门对玉清门的印象是涂念的本意,但柳玉竹这么说,她实在是很难昧着良心附和。 诋毁?谣传? 玉清门做没做她不知道,但是她那便宜师父可是一点没少干。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楚秋容在那边一直听着她俩说话,一听涂念尬住,立刻接上茬,堪堪救涂念于水火之中。 “没错。”柳玉竹没觉出不对,深以为是地点头。 涂念松了口气,抬头给楚秋容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干得漂亮师兄。 对方昂了昂下巴,意味同样鲜明:那必须的。 问过柳玉竹,知道对方正事已经办完,且乐正鸢和那金乌兽玩得正好不舍得走,涂念便趁机与柳玉竹攀谈了不少。 再加上楚秋容从旁助攻,拉近两人关系的同时,一并把天音门的近况了解了个底儿掉。 两撮人就这么聊了大半晌,一直到玉清门那边有人看见天上御剑过来的萧云祥喊了声,这边才停了闲聊。 苏佑之是掐着时间的,萧云祥回来时,离着两个时辰最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她那时已经是等得心急如焚,所以一见他回来,就急忙迎了上去。 “萧师兄,如何?” 她一脸担忧地揪住萧云祥的衣角,后者也没顾着缓口气,只朝她点了点头,便领着她往涂念所在快步过去。 涂念看他过来,招呼了声,“哟,来了,还挺快。” 面无表情地停在她身前,萧云祥拎起一个小布袋,说:“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把灵兽还给我师妹。” “这么痛快?” 涂念狐疑地瞧了眼那布袋,拿眼角瞥他,“别是拿个破布袋来诓我的吧。” “不、是!” 萧云祥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他的太阳穴则随着他的吐字爆出一根根青筋。 天知道他为了取到这两样天材地宝,受了风启尊人多少的数落,承受了家里多大的压力。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要回金乌兽,回去把事料理了,否则再节外生枝,他觉得自己大概会当场失控。 “一个个的气性都这么大,小心梗住啊我说。” 涂念看着他的青筋,小声嘀咕了句,旋即把金乌兽从乐正鸢怀里拎了过来,然而随着她将金乌兽悬在自己面前,也就是靠近萧云祥时,那金乌兽却忽然一改之前的乖巧,忽然开始挣扎起来。 “呜、呜!” 别把我交给他! 若此时涂念能瞧见它的眼睛,就能从中读出这句话,然而金乌兽的两只眼睛虽然大,但是隐没在层层毛发中,并不容易被看见,涂念看不到,所以只当它是吓着了,并没在意。 “大家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一手交宝物,一手交鸟,有问题吗?” 她跟萧云祥确定道。 “就现在,一块松。”萧云祥利落地抬手过去,答得那叫一个不耐烦。 “那我松了哈。三、二、一!” 涂念三个数数完,双方同时松手。 那个布袋是顺应地心引力,直接落在了涂念手上,然而金乌兽却有自己的想法。 涂念手才一松,它便立刻扑腾着翅膀,一头钻回了涂念怀里,那架势,就好似赖上了涂念一般。 涂念当场被撞懵,愣在原地。 这怎么个事儿!? “你这骗子!” “涂念,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佑之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地尖叫出声,萧云祥的怒喝紧随其后,跟着就是他的拔剑声。 “我不道啊!?” 这锅涂念绝对是背不来一点的,为证清白,她当机立断揪出那绒球团子,反手就往玉清门那边丢去。 结果就见那红色的绒球在空中的抛物线做到一半,“嘎”地就转了向,然后以更大的加速度直直冲了回去,一头攒在了涂念的手上。 涂念的手被震得发麻,隐约间还感觉手指好似有点发疼,低头一看,便见手上不知何时破了个口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只绒球就趁着她麻的这一瞬,直接就对着那口子上的血液下了嘴。 只一瞬,血契完成。 “我靠,你别搞啊!” 这一幕,全场震惊,涂念更是震惊出声,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这是鸟全责啊!她天材地宝能不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