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容等在涂念房外,今日份的骚话都想好了,谁想没等来戴月而归的小师妹,却等到了踏剑而来的师父大人。 “你怎么在这?” 一样的话,楚秋容还没问呢,聂衍尘落了地,倒率先问了,但也就是随口一问,接着就抱着涂念进屋了,那动作熟络的,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 “我等小师妹啊!” 楚秋容后脚跟进屋,先看了看他背上的涂念,又看了看他,脸上是还没消化完全的惊诧,“不是,小师妹她这是怎么了?还有你,不在宗里准备大比武,忽然来这搞什么幺蛾子?” “这屋怎么这么乱。” 聂衍尘没搭理他的问话,一进门瞧见屋里满地狼藉的样子,皱着眉头念叨了声,将涂念安置上床后,这才侧头看了楚秋容一眼,“你就是这么照顾小四的?” 好家伙,上来就要兴师问罪吗?楚秋容大惊,忙道:“谁家‘照顾’还包起居的?再说这屋里往常也不这样啊。” “呜!” 像是回应他的话,屋内角落里的玄剑旁探出个火红的脑袋,十分迫切地叫了声,扑腾着翅膀往两人跟前窜。 总算有人来了!它都快被这破剑闷死了! 瞧着它跑远,伯湫不仅没拦,反倒长舒了口气。 当他发现涂念拐来的不是什么鸟,而是一只血脉纯正的金乌时,整个人是有些郁闷的。 因为于他而言,金乌幼鸟是绝对的上品佳肴。且不说其太阳真火的灵属可以助他恢复本源,论回本体,在某种程度上,他这一脉也算是金乌天敌的。 口粮当娃养? 很魔幻,但他的确是这么做了,否则若他还给涂念一副鸟类骨架,依涂念的性子,大抵会挖个坑把他埋掉吧。 好在现在有人接班,他终于不用纠结什么口腹之欲,可以继续安心做他的灵剑了。 金乌兽这一声可不小,聂衍尘循声找去,霎时一愣,“金乌兽?” 楚秋容四下看了一圈,确定聂衍尘说的是那只滚圆的绒球时,嘴都被惊得有些合不拢,“它?金乌兽?” “大抵是。” 金乌毕竟是种珍稀灵兽,聂衍尘只在些宗卷里看过画像,也怕认错,没敢把话说得太死。 想了想,他缓缓蹲下,从身上掏出了颗雪丹,在那只绒球眼前晃了晃。 “呜!” 瞧见那颗雪丹,金乌兽两眼一亮,倒腾着三条小短腿朝聂衍尘直直奔了过去,到了近处,一口便把雪丹给吞了,然后窝在聂衍尘的脚下撒欢,典型的有奶就是娘。 看着那绒球生龙活虎的模样,聂衍尘欣然道:“这下没错了。能够吞食整颗雪丹而无异样,鸟谱中除了金乌兽,再找不出第二种了。” 确定了这小家伙就是金乌兽,他的脸上腾起一抹惊喜,将其捞进了怀里,“这金乌兽是你们从哪儿找来的?” “不是找……是被赖上了。” 涂念从昏睡中转醒,听见两人说话,有气无力地接上话茬。 楚秋容闻声大喜,探过头唤道:“小师妹你醒了!” “小四你慢点。” 聂衍尘这会儿正背对着床铺,才转过头就见她折腾着要起身,赶忙将金乌兽交给了楚秋容,上前去扶她。 “师父,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是宗里出什么事了吗?” 边问着,涂念在聂衍尘的帮助下,靠着枕头将身子倚在后墙,端正时抬眼,看到屋里乱糟糟的一片,一时有些晃神。 她不就让伯湫看只鸟,怎么搞得跟鬼子进村似的? 聂衍尘替她裹上被子,说:“宗里无事,为师就是担心秋容照顾不好你,过来看看。” “瞎操心。” 不甚走心地逗弄着金乌兽,楚秋容锐评,遭聂衍尘犀利瞥来一眼后,又乖乖溜走。 涂念既感动聂衍尘对自己的上心,也觉得楚秋容这锅背得实惨,心下暖和的同时,嘴上没忘替楚秋容说两句好话。 “师父,二师兄这一路上都照看得我很好,其实您不必费心来这一趟的。” “很好?” 聂衍尘垂眸,神情微妙道:“他若真是把你照看好了,会由着你去拔那株龙息葵?会让你到大若岩,跟那些玉清门的小崽子们对峙?” 涂念怔住,“您怎么知道……” 聂衍尘扬着眉尾看她,“捅出那么大的篓子,你以为薛世谦真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俩吗?自打那日起,你二人所有的行踪,人家就都一五一十地报给我了。” “包括昨日,那金乌兽去灵植园胡闹也是。” “对不起师父。”涂念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讲道理,她真没往这方面想。 主要是薛世谦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了,以至于她看着,只觉得对方只是个脾气好的小老头,却忘了人家究竟也是一宗之主。 真是个阴险的老头! 还有方圆。小报告选手,以后干啥也不带他了! 恨恨在心里数落着二人,涂念忽然又想起什么,忙问:“不过师父,薛宗主那棵龙息葵我已经想办法给他还上了,他没借着这缘由跟咱宗要东西吧?” 聂衍尘没料到她第一反应会是担心这个,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担忧的脸,心下不由地一动。 抚上她的脑袋,他并没有去提雪丹的事,而是莞尔道:“徒徒忘了,为师这还捏着那老薛头的把柄呢,有为师在,他哪敢同咱们伸手。” 只要他徒徒开心,别说一瓶雪丹了,就算再赔上些别的,那也值当。 “师父霸气!” 涂念听完来了精神,但刚夸完他,又整个人垮了下来,“不对。” “怎么?” 聂衍尘被她一惊一乍搞得摸不着头脑,涂念则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道:“师父,咱要复兴宗门,打好各宗之间关系必不可少。您往后可不能再这样在背后说人小话了,会招人记恨的。” 这不是件小事,若按照剧本发展下去,聂衍尘持续群嘲,别说宗门复兴了,是会被一众宗门针对的。 尤其玉清门,绝对会揪着这事大做文章,到那时候再想撇清关系,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因此不论是为了宗门,还是为了聂衍尘这条老命,她都不能放任这种事情的发生。 聂衍尘也知道自己这乐趣不算多高雅,此时被她提起,他略带尴尬地撇过头去,“那些不过说着有趣罢了,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这个……” “不、行!” 涂念不许他避重就轻,伸手将其身体掰正后,直勾勾地望进他的眼睛,“师父要同我保证,往后要改掉这个习惯。” “再不济,师父想聊这些的时候,就来找我,我洗耳恭听,总之,不许再往宗外说别人的小话。” “好了好了。” 聂衍尘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没辙之下,只得应道:“答应你就是了。” 涂念满意地点头,欣慰道:“这就对了,否则我都不放心放师父你回宗了。” “谁说我要回宗的?”聂衍尘道:“好久没来碧海门逛过了,近几日,我都会在这小住。一则监督你修炼,二则呢,也可以和几位老朋友叙叙旧。” “啊?”涂念听得一脸懵逼,“那大比武的事呢?” “南枫在办啊。” 聂衍尘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道。 涂念忽然觉得自己头有点大。 全宗弟子都在为了宗门的复兴而勤奋努力,唯有宗主在偷偷摸鱼? 这是什么抓马剧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