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其实不是没动过革新专利制度的心思，但这种事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操作得了的。要知道耐色瑞尔的专利是强制收费的，不管你用不用，只要有人注册了专利，奥法联合会那边就会直接（向法师塔组织）扣钱，除非你退出奥法联合会。但奥法联合会也是耐色瑞尔全体施法者的共识之一，个体施法者暂且不谈, 所有法师塔组织都是默认加入奥法联合会的。想要退出倒也不难，可这一旦退出，就基本等同于和所有耐色法师作对，基本上只要理智正常的人都不会主动退出。而一旦新专利法生效，几乎可以预见到必然会产生大量新专利，而且随着时间推移, 新专利只会越来越多。虽然这很大程度上能够推动魔法普及以及更进一步的发展，但是——这对普通法师塔组织来说, 几乎不亚于一场噩梦！相反，越是强大的法师塔组织越是能从新专利法中获益，就比如七塔，可以说一旦新专利法实施，七塔将会是最大的赢家。如果将专利法中的强制收费改为使用收费，那么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呢？首先，注册专利就等于公开相关资料，而绝大多数被注册的新法术，很大程度上都是个人使用，很难直接转化为商业利益。既然是个人使用，只要人家不说，专利所有者又怎么知道呢？而如果让奥法联合会监察的话，且不说潜在的隐私泄露问题，监察成本就是最现实的阻碍。这部分钱由谁来出？专利所有者吗？想要监察到任何一次个人私下使用的记录，就算是神来做，都不是那么容易。指望奥法联合会来做，恐怕那点专利收益还不及一次高强度的探知成本呢！而如果不能产生收益的话，谁会愿意免费公开资料呢？因而, 过去为了保障专利注册者的利益, 才有了强制收费一说。但这种收费方式，如果要用在所有专利项目上，显然也是不合时宜的，如夏多想要注册的通讯法器设计方案，这个显然是能够轻易转化为商业利益的。而市场行为又是很容易调查出来的，如果这也强制收费的话，未免就太过刻薄了。但到底什么专利用强制收费，什么专利用使用收费，这里面是有很大一番文章可做的。有机会参与新专利法制订的法师塔组织必然会寻求自己的利益，如七塔，对他们来时，所有专利一概强制收费无疑最有利。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魔法的发展与普及，但七塔本身就已经占据了近乎绝对主导的位置，与其让技术爆炸发生在七塔以外的地方，他们可能宁愿选择不发生。而其他法师塔组织，较大的或许会谋求建立更完善的专利制度，从而借助这一制度迅速壮大自己，达到与七塔齐平或者说至少接近的地步。一些较小的组织，他们眼中大都只有眼前的利益，同时无论是综合实力，还是创新能力，都十分孱弱，无论是什么样的专利，不花钱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有利的。谷蛳因而，只要他们有机会影响专利制度的制订，几乎必然会朝着这样的方向来做。对夏多来说，如果他不是大奥术师，或者即便是大奥术师，但同时也有很多附庸，那他大概会在完善制度与尽量少花钱之间徘徊。现实中，他并没有很多附庸，因而他还是更倾向于完善制度，并借助这一制度迅速壮大己身，缩小与七塔的差距。但这种事，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七塔的态度根本绕不过去。因而，当伊奥勒姆提到想要“革新现有专利制度”的时候，夏多内心是不太相信的，倒不是不相信伊奥勒姆的决心，而是不相信有七塔存在的这个现实。七塔内部当然不乏开明之士，但作为现有的统治者，恐怕保守主义才更占大多数吧！夏多很清楚，对于统治者来说，保持现状才是最稳妥的统治方式，一旦出现变数，无论好坏，都势必会冲击现有的统治秩序。或许七塔内部有众多开明人士，但作为集体中的一份子，他们难免会受到集体意志、集体利益的影响，被迫选择保守。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七塔开始壮大起来，那走向保守就不可避免了。对于夏多的疑惑、担忧，伊奥勒姆却显得相当从容，“秩序革新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完成，我的意思是——“用你和克罗斯的私利争端掩盖对新专利法的无声变革，这一次只要能迫使对方让步，以此形成定例，那后续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就可以依例处置了。“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克罗斯在南方搞出一个苍翠之塔联盟，这本身算不了什么，偏偏他还试图整合联盟内部领地化为一个整体，虽然他通过一些间接手段暂时绕过了塞汶顿盟约，但总归是违反了领地独立的潜规则。“这一点无论是七塔，还是其他人都是很难接受的，所以，只要你提出异议，其他人几乎不可能反对，他们此刻或许就等着有人来出头呢！”伊奥勒姆说得很详细，同时夏多也不是什么政治小白，眼下克罗斯算是犯了众怒，那他就有机会将“私人恩怨”化作“公开批斗”。而在这其中，对新专利的变革仅仅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甚至于连“专利”一词，可能都不会出现在接下来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中。所谓“润物无声”，大概就是这样了。这的确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不是克罗斯，而是其他人的话，夏多几乎可以想象，那群大奥术师要么和稀泥，要么拉偏架，又或者拱火起哄，不大可能一致反对什么。甚至于即便他私下进行了串联，比如找克利夫、珍娜、拜伦、布罗德等人联名提议，进而占据上风。但其他人也可能会为了所谓的“不伤和气”，或者说维持所谓的“斗而不破”的局面，明明可以选择中立弃权，最终却要站在夏多的对立面。这就很难搞，基本上落到最后也就只剩下无止尽的扯皮了，或者干脆诉诸武力。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夏多希望看到的。泽雨轩 zeyuxuan.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