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四年前，夏多曾在塞汶顿的奥秘神殿见证过一次长生仪式，主角是莫瑞恩高塔的桑德罗大法师。对方曾经做过莫瑞恩高塔当代掌控者兰德尔的启蒙老师，仪式进行的时候兰德尔乃至当时还未升神的公主也在场，夏多对那场仪式的印象十分深刻。不仅是因为有多位大奥术师在场，更是因为他亲眼见证了桑德罗在仪式过程中的死而复生。当时他就好奇怎么长生仪式还需要先死一次的，现在的他当然知道那是因为仪式需要一个被完美剥离的灵魂。在他的家乡，有先贤曾经说过“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生于心，显于身”，说的就是凡人很难直面死亡，即便是在魔法世界，知道可以复活，直面死亡时也需要莫大的勇气。而所谓的“被完美剥离的灵魂”，就是要以莫大的勇气直面死亡，并且还要在这一过程始终保持内心绝对的平静。这不是通过机械心智之类的心灵法术所能达到的境界，情绪是毒药，灵魂剥离时沾染了任何一点都会影响长生后的性格。当时桑德罗大法师在完成仪式后，整个人都变得澹漠、理智，应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出意外的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能保持这种状态。如果灵魂剥离时心生恐惧，仪式后就会被无法抹除的恐惧所笼罩。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长生仪式就类似于地球上科幻中“意识上传网络”的概念，意识一旦上传或者说长生仪式一旦完成，人格就彻底定性了。以后就只有数据库或者记忆量的增加，而不会有其他心性变化了，当然这说一般情况下，要是出点意外也完全能够理解。毕竟活人都有意外，电子人或者长生转化者又怎么可能幸免的，而且从概率论的角度来看，长生几乎不可避免地会遇到意外。即使现在遇不到，足够长的寿命也会让他们在未来遇到。但不管怎么说，长生本身就足够让普通人羡慕了。那种剥离灵魂单独保存的长生仪式，虽然可能免去了“意识上传网络”所存在的自我连续问题，但人格固化却非夏多想要。他更希望自己能够有成长、有变化甚至是有衰落，那才是一个真实的人，所以才他从未考虑过那种长生仪式。也只是因为这次被札姆达斯的幻术大师袭击，他才想到那个长生仪式可能对他解决当前隐患可能有用。尹奥勒姆带来的那部分法术要素涉及的就是——如何在固化灵魂的同时还不影响意识的正常活动。如果没有意识的话，连人都做不了，跟石头没什么两样。至于那枚极寒宝石，则是用于长生仪式中迟钝意识，并不是僵化的那种迟钝，而是类似于看恐怖电影慢放来消解恐惧的那种迟钝，可以让意识对各种情绪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并做出调整，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说是加强意识也不为过。这两样都是夏多目前最迫切需要的东西，尤其是前者，即便不能让他彻底解除意识中的隐患，也可以起到很好的缓解作用。……实验室中，夏多做好防护措施开始了半位面同步。极寒宝石不能用身体直接接触，尹奥勒姆带过来的时候就保存在一个独立的半位面当中，而那个半位面也早已被宝石的极寒同化，两者是一个相辅相成的状态。需要用的时候只需要开启位面同步，就是将半位面与主位面在特定的位置完成重叠，从而让宝石的极寒散发出来。长生仪式以及夏多现在利用的仅仅只是宝石本身的自然属性，并不需要用别的什么手段。随着位面同步开启，夏多仍不住打了个寒颤，实验室内也迅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在这样的状态下，他果然感觉好受多了。就连定期到意识层面打散莫哈维凝聚意识的间隔都变长了不少，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夏多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进一步成效了。……意识层面，夏多再一次打散了莫哈维的凝聚意识，随后立刻重返现实凝神专注感知灵魂，这一次有极寒宝石的辅助，他感觉轻松了不少。说不定不用聚焦宝石，单用极寒宝石也可以，只不过他不会因为这点好奇而置接下来的预设流程于不顾。进入灵魂视角，原本体表周围秘密缠绕着的红色丝线此刻已经疲软了不少，哪怕夏多有意识地推开一些，过上一段时间才会重新围住。仔细检查了从灵魂体表延伸出来的那十二个线头，确定和灵魂本质相同，夏多也不再犹豫感知外界魔网，开始施法——灵魂固化！与一般【禁锢术】自外而内的凝滞不同，七塔提供的【灵魂固化】要素乃是从灵魂内部开始自我固化，当然其有别于一般禁锢术的最大特征并非内外之别，而是其能够让意识保持清醒。一般禁锢术，要么是肉身、灵魂带意识一同禁锢了，要么就是仅仅只禁锢了身体，根本就触及不到灵魂，意识就更谈不上了。这也难怪以尹奥勒姆的身份上门求取，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获得，这不仅是某类长生法术的根基、关键，还涉及到神秘的灵魂领域。这类研究在耐色瑞尔乃至精灵世界都算是前沿中的前沿了，或许札姆达斯那边更擅长，但从那边获得救治方法的代价显然会超出夏多的底线，而且他也不放心那帮玩灵能的家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伟大导师的教导放在今时今日也同样适用。随着法术逐渐生效，夏多明显感觉到内心出现了一片空洞，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像是失落，又像是彷徨，仿佛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好在他现在还能正常思考，并且在极寒宝石的辅助下，他能够认清自身的每一个念头，并且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前者他自己也能做，但能否在那些念头、情绪反馈到灵魂之前处置好它们，他就没把握了，而这也正是极寒宝石的可贵之处。,泽雨轩 zeyuxuan.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