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洲有着一双深邃,又能洞察一切的黑眸,他紧盯着我看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哪里被他看穿了。 有那么几秒种,我把会出现的几种可能都想了一下。 最后给了他一个答案。 “这个名字……是不是让顾总不舒服了?” “你写的是我亡故太太的名字!你说我舒服不舒服?” 男人的气场很强大,说出来的话里也透着一股凌厉。 就仿佛迎面劈过来的剑,带着一股斩灭的剑气。 我不想迎着他的峰芒上,便小心意意道, “那顾总觉得我这两个字写得好不好?” 藏而不露,这才是我的现在的策略。 毕竟大马哈还没有醒,我还不能确定顾远洲就是真凶,我必须得有耐心,也有技巧地跟他沟通。 他瞟了一眼那两个字…… “写得很好!” “呃,好在哪里?” “你写的这几个字,每个字……都跟我太太的字迹一模一样,包括这两个名字。” “那……我可以理解为,顾总是在夸我吗?” 顾总从文件夹里拿出来一叠文件。 然后分成了两堆。 “这是你以前写的入职申请,以及各种报告。这一叠是你最近写的会议记录……” 我心里一个咯噔,没有想到,这男人还真是对我越来越怀疑了,他连这些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我虽然震惊,但他没有发招之前,我是不可能先暴露自己,于是装作智障的样子继续问。 “是我业务水准降低了还是提高了?”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 “这些字迹不一样,准确地说,自从我太太去世之后,你写的字跟我太太的是一模一样的。” 我心中忐忑,“嗯!” “所以,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今天叶梦妍不在这里。 现场就只有我跟他,两个人共处一室时,你能明显地感觉到一种压迫力。 不过,到底是跟了他十多年的夫妻,我还是能够沉稳应付他的。 “我以前就很钦佩顾太太,私底下,我一直模仿她的字迹,后来就养成习惯了。” 我相信我的回答是滴水不漏的。 顾远洲听完之后,并没有提出更多的疑惑。 “如果顾先生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这样写了。” 事实上,这句话是我在试探他的反应。 一个人的字迹是几十年练成的,想要让我改过来是何其难? 顾远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我喜欢!” 我这才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还担心会冒犯了您!” 顾远洲脸色平静,眸光幽深地朝着远处的黑暗之中看了一眼, “她很优秀,她的一切我都喜欢!” 我闻言,在心里冷笑。 既然觉得自己的太太一切都好,那么为什么还在四年前就养着小三。 真是虚伪。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痴情人设,以为我看不穿你吗? “我看,今晚上梦妍应该不会回来了,需要我给您订个餐厅的位置吗?” “好,可……” 他说的话总是很简短。 惜字如金。 我给他订餐厅的时候,他上楼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再缓缓走下楼。 我赶紧向他汇报, “顾总,滨海餐厅,我已经订好了位子!” 他西装挂在臂弯里,整理着衬衣的领子突然看向我, “我西装上的扣子松了,你能帮我缝一下吗?” 我迟疑了一下,“顾总,我缝得不太好,要不然,送到干洗店去缝?” “不,来不及了!” “那好,我来试试!” 他这便将西装交到了我手里。 我也没有多想,直接从房间里找到了家里的缝纫包。 我学的是服装设计,可以自己设计,打版,剪裁,缝制,全部的过程都可以,缝个扣子更是不话下。 其实每种衣服的扣子缝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西装和衬衣都不相同…… 我缝扣子的时候,顾远洲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我也不怕他能看出什么。 几分钟时间,我就缝好的扣子,剪线之后,将西装外套递到了他手里。 “顾总,你看看怎么样?” 顾远洲拿起西装仔细地看了一下,“嗯,跟原配是一样的!” “什么原配?” “我的意思,跟出厂的时候一样。” “哦,顾总过奖了!” “你这手艺也不错,难道也是跟我太太学的吗?” “嗯,有请教过她!” 顾远洲似乎信了,他点了点头,“你跟我一起去吧!” “顾总,我还是呆在家里吧!” “我跟你说过的,你以后要24小时跟在我身边……” “可是,顾总一个人吃饭,我跟过去也没有意义啊!” 顾远洲整理好西装看了我一眼, “我还有约了朋友!” 其他的朋友? 据我所知,顾远洲的圈子虽然很大,但是被他称为朋友的人,却是非常少。 坐在了臻一公司总裁的位置上之后,他的交际应酬很多,几乎每天都有酒局饭局。 推杯问盏,繁华皆有……但这些人只是生意场上的人,相互之间只有利益交易。 我很清楚,顾远洲也很清楚,这些人是不能称之为朋友的。 而他真正称为朋友的,只有一个人。 他现在见这位朋友是意欲何为? 或许有其他目地,或许会酒后吐真言,不管是哪样都是我想知道的。 我欣然答应了,换了一件外套就跟着他上车了。 一如既往的,我正准备坐后边的时候,他突然喊住了我。 “坐副驾驶!” 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于是愣住又反问, “顾总,您说的是副驾驶位置吗?” 他沉稳地扶着方向盘,再重复了一次,“是!” 我还是不敢上,于是仍旧是坐到了后座椅上,顾远洲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让你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你没有听见吗?” “啊!那个位置,不是顾太太的位置吗?我怕……坐过去不太好!” “让你坐,你就坐,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那好吧!” 虽然不知道顾远洲此时的用意,但我还是选择了顺从他。 毕竟对于我来说,坐在哪里都一样,我就是顾太太,顾太太就是我。 坐上车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突然转身,整个人向我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