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这一走,似乎就是大半天过去了。 或许是害怕我疼痛,医生在药里给我加了麻醉药,我时尔清醒,时尔迷糊。 此时,我已经分不清楚时光的流逝了。 我一醒来,便会朝着病房门口张望。 看看丁一诺会不会过来看我。 看看温雅会不会回来了! 但是等了很久,温雅还没有回来。 我住的这间病房,是普通的两人间,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面电视。 电视机里播的什么肥皂剧,我没有心情去看,但是中间插播的新闻,我会关心一下。 “福马南路,一辆蓝色的跑车失控,与大货车相撞……这车祸造成了后面几辆车追尾,一名死亡当场死亡……其他伤者正送往医院抢救。” 似乎说的正是我们经历的那一场车祸。 事情上,当时的情况我不记得了! 当时整个人被恐惧笼罩着,接下来就是失去了知觉。 我现在唯一记得的是,车子落下来之后,丁一诺是侧过身子来保护坐在副驾驶上面的我。 这一幕很清晰。 在经过无数次的回忆之后,画面更加清晰。 我等了很久很久…… 事实上,其实是我的体感错误,其实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 因为焦急,而显得时间很漫长。 温雅终于是回来了。 她重新给我买了一部新手机, “红色你一定嫌俗气,给你弄了一部钢琴黑……手机卡重新申请了一张,如果不喜欢这个,下次自己拿身份证去换。你原本的旧卡,需要你本人去办理。对了……这件事情,我看,你得报警。” “报什么警?” “顾远洲派凶杀你啊!” “没用的,我早就想好了!他一没有凶器,也没有证据……现在唯一有的证据就是他跟踪我。可是,到时候他会诡驳……说是巧合,然后撞车也是意外追尾。” “可是死人了!死人了他就是有罪的!” “不好说,温雅,你不要乱来,我来处理!” 我不是怂包,不是不敢跟顾远洲硬刚。 而是,我现在只剩下半条命,我行动不便,我不能再让温雅出事了。 温雅这急性子,还不如宋泽曦沉稳。 到时候若是撞见了顾远洲,搞不好她一冲动,真会拿把刀把顾远洲堵在门口的…… 想想,这样的场景我还是吓得头皮发麻。 “温雅,不可以!听我说,我已经失去了丁一诺,我不能让你再卷进来了。而且,你现在也不是自己一个人,你上有老母亲,还有苏培盛,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温雅急着不行, “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被欺负吗?” “不是的,我有办法的,温雅……顾远洲越不想让我做事情,就越是说明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就越要去做的。那些资料其实还是在我的手里。等过几天我去取回来,我还是可以公布出去的。” 经过我的劝说,温雅这才平静了下来。 她叹了一口气。 “阿蕴,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遭个罪!” “都是我不好!这怪我,如果我早一点听丁一诺的话,如果我跟他一起离开A城,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我这一次,这条命是捡的。” 我叹了一口气。 温雅摇头, “我还不知道你!你要是真能放下,早就放下了,之所以到现在不肯走,还是因为放不下啊。” “对了,丁一诺呢,你打听到他了吗?” 温雅迟疑了一会,这才道, “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他现在在市一医院做手术。” 市一医生是他原本的工作单位,有同事在里面,应该会善待他的。 听到这里,我总算放心了一些。 “他伤得重吗?” “有点重吧!也有骨折,所以,没有办法下床来看望你……” “那你去看他的时候,有跟他说过话吗?” 我总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温雅愣了愣才道, “有,有啊,当然有……不过,他跟我没有什么话可说啊!你知道的,现在苏培盛还没有回来,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那好意思多跟他说些废话。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的。” “他有问过我吗?” “这个……当然有啊!” “他问我什么了?” 我紧紧地追问。 温雅开始摸头了,她又想了半天, “他就问你,还不是那些……就是,你有没有受伤啊?住在哪家医院啊,有没有问过他之类的。” “是吗?” “是啊,不然你觉得还有哪些需要问的呢?” “他有没有跟你说,我要跟他取消婚约这件事情?” “这个……他倒是没有说!你为什么要跟他取消这个啊,阿蕴,人家丁一诺有多喜欢你,你感受不到吗?丁家的妈妈,都指着你给丁家添丁呢!阿蕴,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你,你,你不会现在还放不下顾远洲那个渣男吧!” 温雅真是怒其不争,又开始数落我…… 我也不辩解,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骂。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等温雅骂完了,我才道, “我想给丁一诺打个电话,问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其实这个时候,我特别想听听丁一诺的声音。 温雅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不行啊!” “为什么?” “那个,他的情况跟你一样啊。手机掉在了车祸现场,坏了。现在还没有买新的呢!” “那他妈妈没有陪在他身边吗?” 我在想着,就算他的手机坏了,我可以打她的手机啊。 温雅又连忙摇头, “当然不行了。丁妈妈现在还不知道丁一诺出车祸的事情呢,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丁一诺没有告诉家里他车祸的事情。” “那他哥呢?” “他哥这几天在国外,还没有回来!好了,阿蕴,你别想这些有的没了。赶紧好好休息,睡一觉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吧!” 我到底是精力不足,跟温雅聊了一会之后,便是眼皮发沉,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病床旁边,温雅已经不见了。 空荡荡的病床里,只有一道漆黑的身影站在我身边。 不是别人,正是顾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