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诧异的看了赵学农一眼,点了点头,道:“行!”
随后两人便一同走了出去。
巷子里,赵学农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才压低声音:“婶子,我爸老毛病又犯了,一整晚都能听到他痛疼的呻吟声。”
说这话的时候,赵学农脸上忧心忡忡的,显然很关心赵解放的情况。
但王主任听到后,除了叹气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赵解放看似长得牛高马大,实际上已经是虚有其表,早些年在战场的经历,让他受了不少伤。
他身上伤疤无数,而且右手缺失了食指和中指,这是在战场上被炸弹碎片崩掉的。
在更加严重的是,赵解放因此患上了幻肢痛的毛病,每次发作起来,就要重新经受一次手指被崩掉的痛苦。
他是国家的功臣,按道理来说,生活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窘迫。
奈何在打完一场胜仗后,赵解放遇到了杀害自己战友,且侮辱战友尸体的几个畜生。
暴怒之下,当场把那几个畜生的脖子给生生拧断了。
战场杀敌,无可厚非,但是那几个畜生已经举手投降了。
虽然最后在老营长的求情下免于军法处置,赵解放也只能黯然地离开军营。
退役之后,赵解放主动把自己所有的退役金,分给了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的家人。
然后跟等了他十年的哑女结了婚,收养了六个孩子。
这些孩子是那些战友的遗孤。
本来按照国家的安排,是要把这些孤儿送到福利院。
但赵解放去找到了老领导,把头都磕破了,才让领导答应出面帮他求情。
赵解放收养这几个孩子的理由也很简单,孩子还小,不能没了父母的疼爱。
由于犯过错误,转业后只能被安排在津门一个机械厂当司机。
可前几年哑巴媳妇被诊断出了患有神经源性肌萎缩,生活不能自理。
加上还有七个孩子要照顾,根本无法在外面安心工作。
赵解放不得不辞掉了司机的工作,靠着捡破烂养活这个家庭。
每天,天还没亮,就骑着三轮车出门,中午的时候回来一趟,随便吃点东西后,又出门去了。
要不是今天媳妇身体不舒服,不到天黑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对于赵解放的为人,大家伙都很敬佩。
对于他的遭遇,大家伙也很同情。
这也是王主任和大家伙,都不同意他把名额让给别人的原因。
轧钢厂离菊花大院很近,即使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真要有什么事的话,随时可以去轧钢厂叫人。
这年代民风淳朴,并不是所有院子都像四合院那般禽兽。
至少这个菊花大院的人都挺和善,遇到困难都会互相帮助。
在名单出来后,大家伙不是想着哭穷卖惨要名额,而是想着把名额让给那些自己觉得更需要的人。
而且大家伙从头到尾都没人问过王主任临时工的待遇,因为他们相信王主任不会坑他们。
被挑选出来的那些人,除了情况特殊的赵解放之外,基本都是一些没有工作的。
像先前问话的那个周瘸子就是因为行动不便,只能靠老婆在外面帮人缝补衣服挣钱过活。
……
王主任拍了拍赵学农的肩膀,安慰道:“这个事情,我知道了,等回头我就帮你爸找个好医生,看看能不能将他的病彻底治好。”
“嗯!”赵学农用力的点了点头。
除去赵解放夫妇,和六个弟弟妹妹之外,王主任是她最信任的人。
王主任看到赵学农这副小模样,心里更是难受,她只是用谎言在安慰赵学农罢了。
赵解放那幻肢痛的毛病,她早就找很多医生问过,那些医生大都连这个病的名字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在一个从喝过洋墨水的专家那里得到了答案。
那位专家偷偷告诉她,幻肢痛的发生原理,医学界尚无统一意见。
就连国外的大医院亦乏有效疗法。
“回去吧,照顾好弟弟妹妹,别让你爸妈操心,还有,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学好知识,以后才能报答你父母,建设祖国。”王主任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我知道了,婶子,你骑车也要小心,慢点骑。”赵学农道。
“好,那我就先走了!”
“嗯。”
离开菊花大院后,王主任又去了另外几个院子。
这些院子的情况要比菊花大院好点,但也好的有限。
让王主任比较欣慰的是,这些院子里的人都很淳朴。
并不像轧钢厂四合院里的人,满肚子的算计。
在王主任奔走相告,通知那些临时工的时候,扫了一天厕所的秦淮茹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院子,就看到许大茂的父母在大院里转悠。
这两人察觉到秦淮茹走过来,立马低下了头,并加快了脚步,迅速的回到了屋里,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