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她便对苏三柱彻底死心了。 她也想过打了苏寒凛,但五个月已经成形了,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下不去手,也没那么残忍,只想着护着自己的孩子,却不曾想,苏三柱如此丧尽天良,竟然会想把没满月的姑娘卖了…… 如果早知道,还不如就打了孩子,也比她来世上受苦强。 耳边听着苏三柱跪地求饶,哭爹喊娘的忏悔声,她半点蹙动都没有,只觉得这说的比唱的好听。 怕是这男人肚子里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唯一心软的,就是她这几个孩子,还这么小,如果没了爹,怕是走出门都会被人欺负。 她可以没有丈夫,但孩子不能没有爹。 苏寒凛嘲讽着,这爹有还不如没有呢。 随便来个死人,都比苏三柱这活人强。 这种父亲,她高攀不起。 还是别了。 眼下这个年代,虽说有妇女能扛半天半边天这说法。 但是你得分人呐。 第一,她这娘性子软蛋,不能扛事。加上自己不争气。 再者,是现在这年代还存在着严重重男轻女的现象,佟夏英虽然有父母疼,但是娘家几个哥哥不给她撑腰,也就造成了她如此怂包的性子,只敢委曲求全。 用一句难听的话,那就是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人轻言贱翻不起浪花。 如今是八十年代,一个偏远的山区小村子。 没了爹,就像是一个寡妇,只能到处被人戳脊梁骨骂,你还不能顶嘴,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也无力反抗。 想到这里,女人泪流满面,愤恨不甘的握紧拳头。 “大嫂,你跟他说吧,我原谅他了。但我跟他言尽于此,也回不到从前。 以后在家里,我只带着孩子过,他跟我没关系。” 她这么说,也只是不想再让他吵吵了,实在是聒噪。 谢莲花转达了这番话,苏三柱忙不哒的磕头道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会改邪归正,不再赌,也不会对你动手了,媳妇儿!” 说完,他看了一眼老娘,“娘,能帮我解开绳子吗?别在关着我了。我一定会安安分分的。” “你要是还敢惹事生非,别说是你媳妇,老子第一个老不了你。 养不教父之过,大不了,我一命抵一命。老子活了一辈子,也活够了。”苏老头抓着苏三柱的头皮,男子被迫仰起头。 “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苏老头晦气的松手,生了这么一个逆子,倒了八辈子霉了。 若是放过他这一次,还死性不改。 他绝对大义灭亲,打不死,就用刀砍了。 就不信,这人还能死灰复燃,肉体还胎。 对上父亲那死灰般的眼神,苏三柱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言语。 还没等老两口走出门呢,他立马就往食物那边爬过去,也不顾脏,直接用手将地瓜一把一把的塞进嘴里面,糊了一整个嘴巴。 那模样像是饿死鬼一般。 苏寒凛摇了摇头,这女人还是太心软了。 自古慈女,多败笔。 苏三柱被解禁以后,就变得勤快起来了,家里的活都包揽在自己身上,拖着病体。 劈柴,喂鸡,烧火,洗锅刷碗。 有点过于的殷情了。 谢莲花透过窗台撇了一眼,“大柱,我总觉得这太阳好像打西边出来了。” “你难道相信老三会知错就改吗?” “我啥时候这么觉得了,这老三懒散的性子,会幡然醒悟?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甭管他怎么想的,只要他不伤害三弟妹,那就成。”谢莲花摇了摇头,不想那么多。 “可不是,我也没盼着他能悔改,只要不搅的咱家鸡犬不宁就好了。”苏老大呼出一口浊气。 “二柱,我怎么觉得三弟,像是在预谋些啥呢。” “哼,甭管他有啥阴谋诡计,咱都可以见招拆招。 他要是再敢做出啥事,别说咱们了,就是爹都先得把他那层皮给扒咯。”男人瞟了一眼外头。 一个赌徒的话能信么? 前几天还为了钱打媳妇儿卖小孩,这才几天啊,就说自己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这话说出口太容易了,要是他们相信,那他们真的是蠢到家了。 动动嘴皮子,装个勤快样,谁不会啊,有本事装一辈子,那才叫厉害呢。 陈菊花点了点头,这个三弟是不会迷途知返的。 苏三柱装了几天孙子,吃饱喝足,这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 没事儿哼着小曲儿,在苏家溜溜哒哒的。 苏寒凛听着渣爹的小曲儿,睁开眼睛,努了努嘴。 佟夏英又在她耳边念叨了,“闺女,你说你爹真的改过自新了吗?这些天,你爹变得勤快肯干了……” 女人啊,你别这么容易被骗好不好! 装出来的啊! 女人呢喃着,也不知思绪飘到哪里去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杀了苏三柱,那应该才有一线生机。 大彻大悟,一般只有死过一次才会了然。 现在嘛,痴人说梦。 她现在修炼的速度突飞猛进,想必是婴儿之体比较纯萃。 但是她还是不能离开苏家,神识只能在苏家这个不过七十平方的院内活动。 害,路漫漫,其修远兮呐。 老大将地窖收拾了出来,刚从地窖上来,拍了拍衣服。 “大哥,你去地窖干啥?”苏三柱立马围了过去,瞥了一眼乌漆嘛黑的地窖。 “关你屁事啊!”苏老大没好气。 “大哥,我也是想帮帮你嘛,你咋还这么说我呢。” “不怀好意。”苏老大睨了一眼。 “老大,地窖收拾出来了?” “娘,收拾好了,可以把粮食搬进去了。” “粮食?!娘,我们家粮食还有多少啊?” 苏老太警惕的看着他,“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我告诉你,这粮食可是咱们一家过冬的命根子!” “娘,我就问问,您至于这么激动么。”苏三柱瘪了瘪嘴。 “还好意思说呢。咱家之前的粮食都被某只大老鼠给叼走了。 娘,这次地窖可要上好锁,这大老鼠太贼了。” “连闺女的口粮都偷,太不是东西了。” 苏三柱灰溜溜的回了柴房,从窗户破洞往外看。 一筐一筐的粮食,被抬进了地窖。 他们家啥时候有这么多粮食了? 苏三柱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这要是拿出去卖,得换多少钱啊,还了赌债,还有剩的吧。 兴许能去喝顿小酒?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