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几口茶的功夫,两人便落到了谷底。 不似其他峡谷那么昏暗,雪色映照了天地,让这里一片光明,冰凌折射出五彩霞光,美不胜收,却也危机四伏。 “太安静了。”白浔左手握着妖雪,右手死死将江卿虞护在身后,随时准备战斗。 江卿虞警惕着四周,刚落地时,她的神识便铺展开,覆盖在他们方圆百里。 片刻,江卿虞顿住脚步,神色凝重:“方圆百里,无一活物。” 白浔很明显也察觉到了这点,手中妖雪握的愈紧:“躲在我身后!” 没有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 两人顺着一条路朝着前方继续走,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而留下的脚印在漫天大雪中,很快就被新雪覆盖,根本看不出有人来过。 半个时辰后。 “师兄,不太对劲。”江卿虞看着周遭的一切,心里隐隐的不安开始放大。 “我们似乎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江卿虞弯腰从脚底半指厚的雪里扣出一枚耳坠,是刚刚回头时不小心从耳垂上蹭掉的,玉色几乎与雪融为一体,若不是她察觉到脚底有异物。 “这雪下的越来越大,几乎要埋葬这里的。”江卿虞踩在雪里,明显能感觉到雪已经没过脚面,“有人在这里设下了迷阵。” 白浔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是阵法小白,在阵法上的造诣还不及江卿虞半分:“可有解法?” 江卿虞将惊澜从剑鞘中拔出,插入雪中,闭上双目,神识分化成几十缕散布到这片天地每个角落。 如果判断无误,这应当就是高级阵法,埋雪。 一个温柔的杀阵兼并迷阵,破不了就只能被埋在雪下窒息而亡,就像脚印和耳坠一样。 但这个阵法有一个弱点,一个知情人为数不多的弱点。 “设阵之人利用雪做阵眼,是料定了这雪不会停,雪不停,阵法就会一直存在。” 须臾,江卿虞睁开双眼,目视前方,嘴角居然勾起一抹弧度:“要破这个阵,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确实有点难度。” “不过师兄且放心,我有五成把握。” “那剩下五成呢?”白浔不解的问。 “噢,剩下五成,走一步,算一步。” “……” “师兄莫要打岔,你可听闻有一种妖兽名雪兽,形状似糯米团子,能隐匿身形,凡是有它存在的地方,必大雪连天?”江卿虞说着,嘴角的笑容居然带着三分邪气,和那妖女不分上下。 白浔瞬间福灵心至,“你是说这雪因雪兽而起,只要雪兽消亡,雪停止,阵法就能破了?” “没错,”江卿虞点头,郑重其事:“设这阵法的人就是料定了咱们找不到擅长隐匿身形的雪兽,只是他没算到我们宗门的秘术透视神术,虽然使用后要耗尽一身灵力,但哪有出去重要?” “其实那糯米团子怪可爱的,我都有些舍不得把它从那里揪出来了。”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白浔背后一块巨大的冰凌上,那里被一丛矮树遮住半边,这会正颤颤巍巍的摇晃着枝丫。 江卿虞憋着笑,看来火烧的还不够旺,决定再在火上浇点热油。 “啊!师兄,我突然又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师兄作为宗门里最厉害的毒修,随手丢两颗毒丹,方圆百里,它都藏不住啦!” 白浔眉毛飞起,眼神质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有这东西?实际却极为配合的说道:“师妹说的好,你且先服下这枚解毒丹。”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一颗绿油油的丹药,那药丸子光是看着就不像是好药,于是乎,那团矮树丛抖的更加厉害。 眼看着白浔就要捏碎“毒丹”,一只纯白的毛茸茸的雪团子像只鱼雷一样冲到江卿虞面前刹住,绿豆大小的黑眼睛蓄满泪水,作势要像金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 “呜呜呜,求求两位不要放毒,球球求你们了,拜托拜托!球球还是个宝宝,球球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呜呜呜,求求你们别杀球球!” 江卿虞两只手指捏住浮在胸口巴掌大的毛团子,轻飘飘的,和它的名字一样,雪兽,冰冰凉凉,像一团雪。 “小别致长的还挺东西。” 糯米团子在江卿虞手指中扭了扭。 雪兽:这个姿势好难受,感觉被命运扼制住了喉咙,呜呜呜。 然而,并无卵用。 和江卿虞的手劲比起来,它动的那两下还不如一条鱼拿尾巴扇了一巴掌。 这样想着,小糯米团子哆哆嗦嗦的更厉害了。 “这就是雪兽?好小。”白浔猛的凑近和小雪兽对视,吓得雪兽直接炸毛成一朵蒲公英。 “呜呜呜,吃兽了……” “好了师兄,我真怕我俩把这小家伙吓死在这。” 雪兽:????嗯? 感觉好像还能抢救一下!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试探的询问:“你们不杀……球球?” “可是这个阵法因你而起,我放了你,你能放了我吗?” 听到这话,雪兽立马缩成一团,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 江卿虞见状,再添一剂猛药:“唉,我就知道,一只小小的雪兽能知道什么破阵的法子,还是杀了强行破阵吧,师兄,拿来我的宝剑!” “哇呜!别别别!球球还是个宝宝,球球还不想这么早去见阎王!”雪兽看着起身去拔剑的白浔,着急的弹起两米高在江卿虞眼前蹦哒,试图用可爱唤起眼前这个人的良知。 然而,怎么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江卿虞直接原地表演一个眼瞎耳聋,忽略蹦哒起劲的小跳蚤,自言自语:“强行破阵要内伤,不强行破阵要死;强行破阵还能附送一小张雪兽皮毛,用来当头饰有排面,不强行破阵要死,果然,还是强行破阵来的好!” 蹦哒的雪兽:我艹!兽皮!!???我的!?夭寿了!!妈妈救我! 江卿虞眼睛雪亮,将雪兽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底偷笑一声,表情切换成着急,对着白浔大喊:“师兄,取个剑怎么这么慢?快点呐,早破阵早收工早得兽皮啊!” 白浔:“……” 演演就得了呗,这咋还上瘾了。 一把拔起雪地里的惊澜,“来了。” 江卿虞:哦吼,口嫌体正直的大师兄一枚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