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她这么一番添油加醋的抹黑,赵令才气得面红耳赤,“此女竟如此狠毒?幸亏我没帮崇礼,不然的话,还叫这样的人得了逞!” 说完这些,杜婉茵见时机对上了,便直接娇躯一软倒在了对方怀中痛哭…… “杜小姐……这……”敢向他赵令才投怀送抱的女人,这位最是特殊,于是他有些愣住了。 “只求公子,为我死去的姐妹还有小女子的脸面做主,若您能帮我,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杜婉茵梨花带雨地看着赵令才。 赵令才沉默片刻,随即猛拍桌子!“美人既然开口!我岂有不应的道理?” “我算是发现了,真是上天安排将我们凑到了一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他赵令才脑子再不好使也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有美人以身相许?于是他便笑了一声,趁着酒意从袖口中取出了今日赵崇礼托付让他交给桂枝的那幅画,将画卷拍在桌子上,哈哈大笑:“看见没有!这幅画是赵崇礼托我转交给桂杨桂枝的,不过我并没有给她,我还没想好这幅画究竟要如何处置!不过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那杨桂枝好过!” 杜婉茵是个聪明的人,一听赵令才说完这番话后,便立即明白了,原来此人也与杨桂枝有矛盾,于先前在六十大寿谋害未遂时这股气就一直憋到了今天,现如今总算是有了机会再一次对她下手了。 而且就在此时,就连刚才醉得不省人事的裴玉生也抬起了头,目光如同死鱼般地沉沉盯着那赵令才手边的那幅画。 然而在杜婉茵的请求下,赵令才也毫不吝啬地将这幅画给摊开,摆到了众人面前,却见画上是一株桂花树,树下是一壶梅瓶酒,画中附有诗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桂儿你等我,我赵崇礼此生唯你一人,绝不负你!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笑了,就连赵令才也不禁说道,“这赵崇礼可当真是个情种!哼哼,不过没有用了,这幅画我是无论如何不会交给杨桂枝的!” 可就在他说到这句的时候,那坐在对面的裴玉生却是如同疯魔了一般直接冲了过来,将他手中的画夺了过去,撕了个粉碎。 赵令才也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虽然说没想过把这幅画交给杨桂枝,但是也不能这么说撕就撕了啊!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时,画已经残破不堪。 “直娘贼!我说!你这老儿好端端的把这画撕了作甚?说不定还能派上什么用处呢!” 可杜婉茵见此却并未激动,反而是凑到了赵令才身边,用手轻扶着对方的后背,赵令才瞬间感觉身体一阵麻木酥爽,转身看向后者,被其暗送秋波的眼眸瞬间降服。 “小女有一法……”杜婉茵开口喃喃说道,“小相公……这幅画不要也罢,再说了,您没打算把这幅画交给她,担心什么呢?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就看您想不想让那京都教坊还有那杨桂枝……身败名裂了!” 此话出自她口,虽在赵令才耳中婉转动听,但实则狠煞至极! 身败名裂,就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仿佛是扎在了赵令才的心眼上!这可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吗?想的就是如何报复杨桂枝,于是他转过身,看向杜婉茵轻声问道,“莫非小娘子有妙计?” 杜婉茵嫣然一笑,指着那幅画,“当然了……” “加我一个!”裴玉生终于开口说了话。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我与那杨桂枝一天二里地,三江四海恨!巴不得食汝肉,剥汝皮!”明显,此时的裴玉生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若你有法子相助,自是再好不过!”赵令才倒也来者不拒。 见众人一拍即合,杜婉茵将自己的想法与赵令才还有那裴玉生讲了一遍。赵令才还特意打发那几个纨绔离开,为的就是让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更少一些。 杜婉茵想了想,直接说道:“由裴先生出钱银包下酒楼,然后大肆宣传京都教坊第一才女杨桂枝明晚将再次登台表演,到那时,赵公子着人拟一封赵崇礼的书信,邀请其前来和春楼,只需要她露一面即可,之后任她离去,在她离开后,我们随便找一 教坊的舞女,戴上面巾假装桂枝,吟唱‘玉树后庭花’!” 听到这,裴玉生倒是没有意见,只要能为女儿报仇,他倾家荡产在所不辞。 但赵令才却是有些疑惑,“为何要让人假扮她唱这么一曲?” 杜婉茵阴狠地笑着:“相公莫非不知?此曲乃是亡国之音!若传将出去,通过赵家借机上书朝廷,惹怒官家,纵是太后也不会出面担保!” 待杜婉茵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完之后,赵令才与裴玉生两眼放光!满是赞同! “哎呀,没想到杜小姐竟有如此奇谋!真不愧是临安第一女子,这个办法可行,妙哉!那事不宜迟,今晚我便着手此事!”赵令才连连点头道。 “那便有劳公子和裴叔叔了,二位只管让那杨桂枝来此露面,请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酒楼,能让他们都看见她真容便是,剩下的不用担心!”杜婉茵浅施一礼。 赵令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那以身相许一事,可还作数?” 杜婉茵没想到赵令才竟然还想着这件事儿,可事已至此,她不能推脱,“奴家皆从……”到了这会儿,这赵令才哪儿还安耐得住,挥了挥手打发裴玉生离开后,便是将其顺势抱到了一旁的榻上…… 裴玉生倒是很识趣地离开了房间,因为他一刻都不想让那杨桂枝好过,此时离开正是回家取现银,为了包下和春楼。 对他们来说,这个想法太好不过了。当然事不宜迟,这件事必须当即开始行动。 于是,心满意足从和春楼走出来的赵令才直接赶奔书坊,专门找来了城内善于临摹的书法家,让其仿照着赵崇礼的手法写下了一段话,原本只是一幅画加上一小段文字,但在赵令才手中却是变成了长长的一段,这段字若是让旁人看了,肯定会感到蹊跷,但偏偏这时的桂枝反而完全不会多想。 和春楼内,杜婉茵面无表情地提好衣带,目光直视前方,一边补着胭脂一边叫来酒楼小倌,令其去找一位城外的艺伎来此,对此小倌不敢多问只得匆匆安排。 经过一番完美的策划及修改,另外一个版本的赵崇礼密信便诞生了。而且为了避嫌,赵令才还悄悄地托人将这些东西送到了京都教坊,说是赵府送来的,指定只有桂枝才能打开。 另一边再看京都教坊内,经过这两日的缓和,将身体调养得稍微有些缓和的桂枝仍旧是坐在榻前,不知怎的总感觉浑身乏力,心里也是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 但是当他听到教坊内的小厮通报,说有一封来自赵府上的信时,她却当下立马来了精神,紧接着便赶忙换好了衣服来到教坊前厅。 看到了这封信,桂枝赶忙将其收起,良叔也没有过问,只是叹了口气,他早已经从张梅香的口中得知那件事了,只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桂枝。 回到后院,桂枝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上面仍旧写着:“桂儿亲启”。她十分欣喜地拆开信封,其上乃是几行简短而又急促的安排: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明日昼食过后,于和春楼相聚,届时你站到台上,我便能看到你,到那时,便 是你我离开临安的最后机会!盼之! 简单的几行字,令桂枝心中尚存的一丝丝希望重新燃起,她就知道赵崇礼不会轻易放弃,当然她也不会。 不过,这件事儿,她不会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