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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游京考察(三)(1 / 1)

“你觉得他亲切??”猛的一下,四爷将烂烂欺在墙上,一拳重重地打在她耳边的墙上。 壁咚? “就是一见如故,所以倍感亲切。”手心有点出汗了,烂烂还是笑着往火上浇油。 将自个抽身局外,煽风点火,操控胤禛的情绪,烂烂可真是一点都不嫌事大! 捉弄挺好玩的,乐趣! 只需直面好好观察,便可见胤禛的脸上潮红,呼吸加快,眼睛鼓大。 瞧他那张薄唇,微微张开,脖子向她倾来。 “走开!”和胤禛陡然扑上来个反方向运动,烂烂就将人推开。 如果男人得手,就是女人被男人拿捏在手,如果女人拒绝,就是男人被女人捏住心。 四爷将另一只手狠狠地敲在墙上,两只手臂围成一个圈,圈子里空空如也。 袖中的宝珠鸟嗡嗡地叫了几声,仿佛他将蜜蜂藏着袖中。 “嗡嗡嗡……”躁得慌! 当胤禛回到车上时,车子变得拥挤了,多了个人。 烂烂握着兔兔的手,撑着腮帮望向窗外,对胤禛视若无睹。 “你把一个奴才拉上来嘛?”胤禛本就想在车上这种狭隘的私人空间将烂烂教训一番。 多了一个人碍事儿! 一个奴才他本不必避讳的,应是奴才避讳主子的行事。 他不喜的是一个奴才和主子同乘。 主子坐着,奴才就该站着,主子站着,奴才就该跪着。 “她不是奴才!”烂烂赌气地怼,他这人的封建思想怎么就这么根深蒂固! 兔兔本是要起身给四爷请安的,却被烂烂捉在手里,死死的摁住,现在手心尽是汗。 兔兔道:“格……” 烂烂立马一个眼刀子飞去,她厌恶极了这种耻辱卑微的身份。 兔兔舌头闪了下,立马改过来,“烂烂,四爷,奴才还是先下车。”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主子在,奴才就是奴才! “她自个倒是识趣的!”四爷乐见。 “不许走!”烂烂死抓着兔兔的手,厉声强求。 “烂烂,我在下面跟着马车同行。”掰开烂烂的手指,兔兔爬下马车。 还是站着吧,奴才就是奴才,何必狗模狗样坐在里边惹爷不痛快呢? 往角落里挪了挪屁股,烂烂拂摸着和尚鹦鹉光滑如丝的毛,动作轻柔,温和。 四爷感觉得到这种明显的疏离,硬是要凑过去,把人逼得无处可逃。 “不过就是个奴才,犯得着吗?” “她不是,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长不长脑子的。”直逼四爷的眼睛,烂烂十分生气又严肃地强调。 长不长脑子? “你为了个奴才,是不想要脑袋了才敢这么和我说话?”四爷炸糊了,气愤道。 烂烂头上的青丝似乎被点着,顶着怒气道: “哦,你就这么想摘了我脑袋是吧?我看你在贝勒府的时候就想把我脑袋摘了!” 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想法确实是有过的,而且四爷还为此挣扎了许久。 不过,他立刻矢口否认:“没有。” 自欺欺人! 究竟有没有,各自心里都清楚! 烂烂把话挑明了说,“搞清楚,你要才,我有才,我要财,你有财,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罢了。” “除了利之外,我们就不能有别的吗?”比如,情。 胤禛问烂烂也是问他自个儿。 烂烂说:“可以啊,比如……” 情吗?胤禛心道。 答案却是令胤禛失望的,烂烂神色自然道:“义。我们不是朋友么?义字当头。” 掏一千两买宝珠鸟嘛? 怕她寂寞给她逗乐? 是她喜欢热闹给她逗乐。 马车悠悠地走着,哒哒哒的声像古老的闹钟滴答滴答。 车内,两人各自摸着各自的鸟儿,鹦鹉半阖眼,宝珠鸟依旧被小心翼翼地藏在袖里,四爷抚着他的左袖,神情淡淡然。 车外,兔兔跟着马儿悠哒地走着,离木杪园的路还长。 做回她本来的面目才是轻松自在的。 蹉跎了半天,这会子街上已是花灯初掌上,夜市悄然地开张了,热闹慢慢地来了。 沿着街道,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颇有钱塘的繁华! 反光的瓷器在灯光下发出明亮的光,仿佛在上边镶了一颗星星,耀眼的紧。 星星从瓷器壁上跳进马车内,钻进烂烂的星星眼,她好奇地把头伸出风帘外。 甫一出帘,华光刺眼,仿佛瞎了好多年,头一次开眼见光。 店铺和白天一样林立,摆出来的东西却是炫目的。 瓷器,跟抹油一样光亮,玉器,跟水一样润色,珠宝,亮的跟烧了油点了灯…… 朱玉,金饰花钿,银饰花钿……带着贵妇小姐的头上,耳上,风一吹,叮啷叮啷啷的响当当…… 只能大赞,月亮的光都及不上人间的繁华。 白天路过的小吃街这会又遇上了新的小吃街。 嗯嗯…… 辣椒、香油、爆葱……似是在空气中走动的魂魄,勾人口水直流。 肚子还是饱的,真是可惜了,刚那会儿吃太多了没留个空给现在吃,又或者是消化能力不大给力啊! 不能下肚,就分泌点唾沫满足满足食欲吧。 摸着仍是鼓鼓的肚儿,烂烂连连吞了好几口唾沫……嘿嘿,先惦记着。 陡然看见一个铁链围着的空荡荡的大舞台。 下边是桌子椅子凳子,和吃的满头大汗的大汉,慢条斯理的斯文书生,吃的油嘴滑舌的小孩,白须和面条和在一起吃进嘴里的耄耋者…… 难道下边是观众台,上边其实是个戏台子? “诶,胤禛,胤禛,那个台子是搭来唱京剧的吗?” 抱着鹦鹉,烂烂头也没转过来,伸手就拉准了胤禛的袖子问道。 胤禛? 这个名字好遥远,隔着那层红色的风帘,那个遥远的人好像就近在咫尺。 胤禛期待地撩开红帘…… 红盖头下面的人儿绾的是少女的发髻,她回过头来,期待成失落。 “胤禛,那个是不是戏台子?”见人不语,烂烂执拗一问。 胤禛迷茫的眼神里似是愠气上涌,“谁许你直呼我的名讳?” 名讳名讳自是要避讳的! 烂烂想不到是朋友的平辈也要避讳,或许他们做不上朋友,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个身如泥渍的……逃妾……臣子? 云泥之别! “哦,对不起,四爷。”烂烂抱歉地看向他,眼睛里的水光闪动,“我就是想问问您那个是不是戏台子?” 干嘛吼人嘛! 搞得好像掐到您的痛处了。 烂烂撇撇嘴。 “不是。”四爷沉声道,京城里就不搭戏台子,不唱戏。 “为什么?那么大的面积,不唱戏多可惜!”烂烂直言道。 “唱戏,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四爷嗤声道。 “难不成是断头台?”瞧见台子上的那块木桩,跟电视剧里宰人的砧板差不多。 四爷道:“嗯——” 什么? 真是断头台! 烂烂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可这,大家伙吃的挺香的嘛!难道就没有什么阴影? 历史遗忘的这么快? 烂烂想想以前看的电视剧里血淋淋的场面,特别是在那个下暴雨的菜市场门口斩首示众的场面。 血流成河,隔着屏幕都能闻得到血腥味! 现在她就在现场,有点恐慌! 不过看着吃的麻麻香的大伙们,心又定了下来,大概人多势众吧,她胆儿壮了。 “老百姓们好像没怎么在意这个断头台?” “已经好多年没流血了,自然就被人们遗忘了它的血腥。” 这是胤禛的爷爷顺治爷入关时的事了,距离他太远了,没什么印象,一时间被问上,答不出细节就在所难免了。 “哦~”烂烂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一件事了。 “那城里不唱戏吗?京剧呢?” “不唱戏,唱曲,京剧是何物?” 据此,烂烂基本上确定了京剧在这个时候还没形成,看来历史书的知识还给老师了也不伤大雅。 找个古人一问不就了然了么?看书,多费劲啊,记了就忘,忘了就记……嘿嘿。 既然没有,那她就试试无中生有,提前引进京剧,或者,促成京剧的形成。 穿越一趟,竟然有机会修改历史! 呵呵。 想罢了她又感叹了句:“国粹都没有,害,这个时期的文化怎么这么匮乏……” 国粹? 又是一个新鲜的词儿,“何为国粹?”四爷问道。 “就是文化的精华,比如四大国粹……”烂烂如数家珍掰开手指与四爷细细道来:“中华京剧、中华武术、中华书法、中华医学。全都是中华民族独一无二的文化瑰宝!” “那是汉人的玩意!”四爷不屑道。 这就是当朝统治阶级的态度? 烂烂试探地一问:“难道当今圣上就没说过满汉不分家,本是一体吗?” 的确强调过,四爷尴尬的啥也不说了。 主场就成了烂烂的了,“你这么不屑,那你练武作甚,腹部的肌肉换成肥肉捏着也挺好玩的,你继续学写蒙古文字,最好启奏圣上用蒙文在全国范围内颁布诏书政令,至于医学嘛,生病了别找大夫,去求神拜佛,求个早死早超生不拖累好了。” “你能活到现在不都是靠国粹续命吗?” 四爷顿时被堵的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这时,烂烂怀里的鹦鹉洽和时宜地吐出了几个字:“stupid swine,stupid swine,stupid swine……” 察觉到如今处境尴尬,鹦鹉一定会随声附和主人,四爷微微感觉不妙,道:“它说什么?” “stupid swine啊!”烂烂假装单纯地说,似乎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问你什么意思!”四爷道,肯定不是什么吉利的,好听的。 “学海无涯,我也不一定知道英文里每句话的意思啊!”烂烂假装无辜道。 嘛呀,说出来这只鹦鹉可能就要命丧黄泉了! 四爷不信,“真的?” 烂烂嘴角笑了笑,又扯了句,“嗯,可能说你可爱呢!” 蠢得可爱! 哈哈哈。 最好是这样,四爷心道。 烂烂又瞅见了新鲜事,“嗯嗯,那又是什么?” 一批大部队赶着马拉着一辆又一辆的巨型木车缓慢地前行,水从木板上滴答滴答流,两条绵延的车辙下又多出了几条平行的水痕。 真是舒坦日子过多了,不知道水怎么来的了。 四爷道:“拉水的车队。” 烂烂抛出自个儿的疑惑:“拉水,干嘛拉水,这没有水吗?来的路上我还看到几口井了。” 这回,四爷不语,鄙了她一眼,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吧。 但凡有点历史文化的记忆的都知道! 诶呀,说她这脑袋呢,可真是灵光,一想,一个“苦海幽州”的词就蹦跶出来了。 “你不会想说是恶龙的诅咒吧?” 四爷说:“相传是恶龙的诅咒!” 不科学,特么封建啊! 记得北京城框架是特意设计成四大龙王最畏惧的神哪吒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哪吒闹海,吓坏了龙王,所以用哪吒来镇压恶龙。 “不是,是北京本身的地理原因。”烂烂可以很肯定地说,尽管她知道愚昧无知的古人不会相信她说的一个字! 四爷道:“嗯嗯,你还挺懂的。” 不可置信。 额?这厮怎么不是一般的古人。 “这个时候你不该反驳吗?或者你再扯一个高亮赶水的故事?” “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些莫须有的神话,而不去相信我曾经走过的路?” 嗯哼,他似乎是个务实主义者! 烂烂饶有兴趣地问:“哦,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四爷很认真地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颇为骄傲地说:“我二十三岁时侍从皇阿玛视察永定河工地,检验工程质量。” “二十五岁,随同父皇巡幸五台山,次年侍从南巡江浙,对治理黄河、淮河工程进行验收。” “我走遍过大半个江山。” 烂烂耐心听道,这正是她从小就爱慕的雍正。 感叹道:“嚯嚯,很有作为。”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当我正真踏遍河山时,先生讲过的知识才在脑中如书籍一样徐徐展开。” “一,我相信我走过的路,二,我相信我走过的路验证的道理。所以,我绝不可能听信这种不可思议的、朝现实的神话传说。” “我曾从雪岭之巅顺流而下,欲纸达京城,途中却屡出分岔。诗云: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海,即为东海。黄河之水自近天高的山上奔流而下,遇崇山峻岭,坦地平原而分化为百川,终于汇于东海。所谓百川东到海!” “它在入海口处如扇柄般收拢,幽州地势低平,沙砾石长年累月积,沙子石子的微粒融在水里,水自然是苦的。” 这个道理舔石头不就明白了吗? “有一天,我可以把北京的苦水变成甘水,你信吗,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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