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维安虽然心里会有些幻想,可确实还真不敢去打扰人家,毕竟那位东主看起来气场确实非凡人可比。
简单来说就是但凡财大气粗,都会让寻常人下意识的离的远些。
第二天一早,那位东主居然下楼来了,在这地方转了一圈,似乎有些不满意,很快就回了楼上。
当然是不满意啊,在东市醉玲珑那般地方生活习惯了的人,到了这茶楼里,自然心中会有落差。
醉玲珑是长安城有名的酒楼,装饰奢华,作为侍郎大人独属的茶师,她在醉玲珑身边也一直都有人侍候,吃穿住行皆无需自己操心,是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的待遇。
这里的冷清让她有些难过,下来转了一圈,越看便越是难过。
肖维安倒是想的更多,他心里想着那如此天仙一般的人,果然还是按捺不住相思之情下来看看自己。
然而人家看过了环境之后,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再看看他,好像还差一点就吐了。
所以肖维安内心再怎么强大,也不敢再胡思乱想,觉得是人家看上了他。
正在擦拭着茶楼里的桌椅,那个叫玥儿的侍女从楼上下来,冷冷淡淡的对肖维安说道:“你上楼来,东主想问你话。”
肖维安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又想到莫非自己刚才猜错了?
不是没看上自己?
他连忙应了一声,擦了擦手跟着那侍女上楼去了,那侍女对他的态度,倒是真的满眼都是看不上。
说不上是厌恶吧,反正就是很冷冰冰的样子。
“东主,你有事找我?”
肖维安俯身问了一句。
昭师师嗯了一声后问道:“我听闻,吏部尚书陆大人时常回来这里买茶?他大概都是什么日子来?”
肖维安楞了一下,然后脸色就有些暗淡下来,原来人家看上的是陆大人。
这就怪不得了......买了我这茶楼,原来是为了能找机会和陆大人亲近。
说起来,陆大人那般高官,要才学有才学,要地位有地位,能得这般的佳人青睐,这才正常。
“回东家,陆大人什么时候来,着实是没有定数,有时候一个月来两次,有时候一个月未必来一次。”
听到这句话,昭师师明显有些失望。
关墨让她来,她本就不愿意,和关墨说自己没什么兴趣接触陆重楼。
原本待她很好,甚至可以说礼敬有加的关墨却突然翻了脸。
她本以为关墨是个正人君子,虽然谁都看出来关墨对她有意思,可关墨自己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甚至每次来醉玲珑,也只是让她烹茶。
然而在她说出不想这两个字的时候,关墨的脸色明显就变了。
他对昭师师说,这是你不想就不办的事?你一家老小是醉玲珑在照顾,若没有我的话,醉玲珑凭什么养着你家里人?
我一句话就可把你全家拿下入狱,随随便便定个什么罪名,便可发配千里之外。
这话着实是把昭师师吓着了,她父亲原本是冀州节度使曾凌府里的人,为曾凌烹茶。
她自幼便从父亲那学了不少茶艺,还喜欢读书写字,家境也算优渥。
可到了她十几岁的时候,曾凌死了,冀州变了天,她父亲便带着一家人回到了长安老家。
后来长安被定为都城,可她家里的日子倒是更不好过了些。
父亲身子不好,家里断了收入来源,连抓药的钱都拿不出。
恰好醉玲珑要招茶师,心地单纯的她便想着,从父亲那学来的本事应该也能用得上。
哪想到醉玲珑的东主,看上的可不是她的茶艺,而是她的身材相貌。
那时候醉玲珑的东主正在巴结关墨,所以就把她留了下来。
关墨一开始确实是真的喜欢这个姑娘,而且动念想纳她为妾。
然而大宁初立,对于官员的品行作风要求严苛,他又不敢在这个时候让自己成为御史台的靶子。
于是纳妾这事便拖了下来,然而在徐绩一番话之后,关墨便立刻做出了取舍。
这样的姑娘有的是,以后随随便便还能找,可若能用这姑娘扳倒了陆重楼,这就是大赚。
按照关墨的计划,他控制着昭师师,一步一步引诱陆重楼在这茶楼里花的银子多一些。
这当然只是第一步,若这一步成了,那就说明陆重楼对昭师师已经沉迷。
关墨年少时候在冀州,身边所认识的人,大多与他家境相差无几。
那时候关墨就看到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人一旦掉进坑里,自己出不来,别人也不会拉一把。
他原本有个还算不错的朋友,家境比他还稍稍好些,做人又大方,所以人缘比他也好些。
后来,另外一个朋友介绍此人,认识了青楼中一位花魁,只短短三个月,那朋友竟是砸进去上万两银子,而这些银子,多数是他从家里偷出来的。
再到后来,这朋友把他家地契都偷出来了,想博那花魁欢心,还想把人从青楼赎出来。
可没想到,青楼拿了他家地契,还把他赶了出去,一顿嘲笑。
他父辈祖辈,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才积攒下来的这些家业,被他前后不到四个月就糟蹋了个精光。
当时关墨看的仔细,事情就在自己身边发生,除了唏嘘......他别的也没做。
后来他的那个朋友不知所踪,大概也早已死于乱世之中了吧。
此时关墨想的就是这计策,让陆重楼沉迷于昭师师美色,陆重楼只要用了钱,那破绽就算露出来了。
如今陛下抓官员风气之事如此严苛,只这一件事,便能把陆重楼从吏部尚书的位子上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