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两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盛京城,马上的人翻身下马,径直走进了御书房。 站在殿内的宫女太监,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陛下,锦州的事我们二人已经处理好了,但是几日前我们在锦州城外发现郑恒的尸首,应该死了好几日了。” 雨婳看着坐于高位的帝王,一字一句将几日前所见之景一一禀报。 楚离陌面色凝重,“怎么死的?” 郑恒可是锦州之事的重要人证,不过区区几日,他便死了。 “一刀致命”,雨婳回得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此话一出,楚离陌良久没有开口。 死得如此蹊跷,真的会只是意外吗? 杀人灭口,隐瞒真相,如此看来,锦州之事不可能是林瑜一人所为,他多半是做了替罪羊。 加之郑恒当时冒死出现,指控林瑜,究竟是他自愿如此,还是有人设计,刻意为之? “雨婳,我要你派南景阁的人潜入锦州,监视锦州官员的一举一动,你和温辞这几日就留在盛京城,务必保证此次科考顺利进行。” 世人只知,天下第一暗阁中人武功高强,制毒炼药无人能及,阁主却是个女子,名为秋意浓。 却不知,背后真正的阁主其实是先皇后南云姝,更无人知道,南景阁是为皇室所有,天南海北,只为大虞楚家效命。 “是,陛下!” 站在一旁的温辞听到楚离陌的命令,走到雨婳的身旁,一同领命。 “郑恒的事不要让阿颜知道。” 雨婳看了一眼楚离陌,但还是应了下来。 不知为何,陛下登基,掌握南景阁,却从来没有把南景阁的事告诉过明曦公主。 他是在找一个时机,毕竟南景阁会是阿颜的,她会是以后的阁主。 两人离开后,楚离陌独自一人居于房中,右手不觉地敲打着桌面,带着轻微的怒气。 魏善自请认罪,不过是保住自己的法子,退出官场,那朕便如他所愿。但现如今,林瑜替死,郑恒被杀,去锦州查案的臣子和公主,仿若都掉入了一盘巨大的棋局中。 尤其是阿颜,若是让她知道,她在锦州费尽心机查出的真相,都是被人算计好的,该有多失落。 因为人都是这样,自己花费精力找到的东西,若是假的,一时之间,都会难以接受。 我宁可以一己之力承担,也不愿看到妹妹这样。 可是他不知道,楚落颜早就已经在门外听见了这些话,无人发现的时候,默默离开了。 是夜,寂静如斯,可坐于殿内的人却内心不平。房门一响,苏瑾深步入殿中,看着微弱的烛火和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神情微变,“公主,属下来了。” “跪下!”这一声清冷得像今日的晚风。 扑通一声,苏瑾深跪到了地上,双膝跪地,可身姿却清瘦挺拔。 楚落颜站起身来,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他,脚步声好似踩到了他的心上,随后居高临下地问道,“苏瑾深,你可知,我叫你来是为何?” “公主,属下不知。” “那你知道郑恒死了吗?” 这句话在苏瑾深的心中掀起了波澜。 楚落颜是怎么知道郑恒死了的? “郑恒死了,我叫你来,是因为我们回盛京城的前一夜,我看到你去见他了,是吗?” 楚落颜毫不掩饰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但语气却是不同于往日的平静。 那夜在客栈,她经过苏瑾深的房中,见屋内灯火熄灭,漆黑无光,想着才刚至月夜,他竟睡得如此早。 结果回到房中,她靠在窗前,就见远处巷子里站在说话的两人,那个背影,显而易见,就是苏瑾深。 那个巷子的确偏僻,可偏偏她的这个角度可以瞥见一角。 他确实去见了郑恒,但是没想到楚落颜竟然知道,现已成事实,无力反驳,“是!” “但是公主,属下去见他是为了你。” “为了我?” “我想知道他为何要来指控林瑜,属下不信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只有弄清楚,才不枉公主为锦州之事费心费力。” 区区一个平民,竟敢公然指正当朝太尉,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他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林瑜杀他全家,他不甘心,不惜堵上性命,报仇雪恨。” 郑恒全家是都死了,但不是因为林瑜,而是苏廷放的一场大火,可怜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场大火是人为的。 苏瑾深说得没有一点破绽,楚落颜自是会相信的。满门屠戮之仇,身为人子,怎么可能会忘? 可苏瑾深的这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楚落颜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看着那双墨黑的眼睛,“苏瑾深,你说得可是真的?” “公主,不相信我吗?” 他抬手捏住楚落颜的那只手腕,眼中情绪波动不止,脸上神情的变化也肉眼可见。 “我信。”这双眼扰乱了楚落颜的心神。 “你回去吧。” 楚落颜将手放了下来,对着他轻声开口。 他刚刚的眼神,像在埋怨我患难与共那么多次,竟然不相信他,真是会刺痛人心。 苏瑾深见郑恒只是为了搞清楚他指控林瑜的原因,但如今郑恒枉死,究竟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