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 白悠将书包放下,见到了多日不见的白盛。 他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有着中年男人的儒雅。在他的手边,是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有些白悠没见过的小东西。 “爸,你回来了。”白悠出声。 白盛平日严肃的脸见到白悠那刻有些缓解,笑意如沐春风,“来看看,这次出差给你带了东西,来看看喜不喜欢。” 篮子里的东西花花绿绿的,白悠没见过,拿起来一看,有两盒糕点,用黄色的纸包着,一盒写着松花糕,一盒写着百草糕。 白盛说:“这是当地特制的糕点,糕点上还有图案,图案都是手工绘制的,当地人生活朴素,都是纯手工做的,北城还没有这些东西,你吃吃看喜不喜欢。” 白悠打开包装拿起一块,软糯香甜,口感绵密,松花的感觉有点怪,百草的有淡淡的甜味。 “谢谢爸。” 白盛眸光一转,盯着她看了两秒,见她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才笑起来:“这几天在学校怎么样,和同学相处还愉快吗?” 白悠:“交了一个朋友。” 白盛问道,“哪家的姑娘?” “她姓蒋,叫蒋轶。” 白盛摸了摸下巴,蒋家他以前听过一些,祖辈上出过几个书画大家,不过近代好像没怎么听过,早已淡出豪门圈子。 “你交朋友我不干涉,心性好就行,别像以前一样交些不好的。” 白悠点头:“我上楼去做作业了。” 白盛:“去吧,等吃饭了叫你。” 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他摇摇头,不禁笑自己,真是想多了。 白悠坐在书桌前,脑中骤然回忆起刚才的糕点,她觉得味道有点熟悉。 不过想来应该是糕点的味道都差不多,她吃过类似的。 ** 黑夜无声。 某座院内,一只黄色足有半人高的狗蜷缩在地上,正睡得香,忽然间鼻子嗅了嗅,睁开眼。 还没叫出声,便迷迷糊糊倒了下去。 其中一人动了一下,眼神示意。 另外一人则是环视上下打量了一下院子,随后点了下头。 门是直接撞开的。 老者惊恐地看着两人,刚要出声便被一把匕首堵上了脖子。 “别说话,跟我们走。” 这个位置都是一家一户,各有庭院,隔壁很难听到动静。 老者清风道骨,眉尾稍长,此刻被刀架住了脖子,自然怒不可言,然而却是识好歹,没有说一句话,任人带着走。 不料刚踏出门槛,院落的地方忽然飞出好多人,直接将两名蒙面黑衣人反手抓住踩在地上。 老者大惊失色,看着倒下去的两人刚想莫不是有两批贼人,只见院中灯火亮了,一位俊美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笑道:“仲老先生,深夜打扰,请见谅。” 老者愣了一瞬,只见男人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眉宇极其英气,俨然一副兵权万里的好相貌。 他斥道:“你要做什么?” 江御笑了笑:“您误会了,我只是收到消息有人要对你不利,所以深夜叨扰,实在抱歉。” 老者眯了眯眼,认真看了他几秒,似乎想要认证事情的真假。 “那你为什么帮我?”世间相帮本就夹杂利益,他懂面前的青年必有目的,随后目光下沉,落到轮椅上那双已经废了的腿上。 江御顺着他的目光,嘴角掀起笑意,又颇具无奈:“如仲老所见,希望仲老能帮在下治疗腿疾。” 仲春秋随即上前去,皱了皱眉,蹲下身来,手摸了摸,问:“几年了?” 江御:“两年多。” 仲春秋皱眉:“在这不行,你和我回房,把裤子脱了,我才能仔细查看。” 这么看能看出来啥。 但好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他叹了口气,人情必须要还。 随即转身,路过两个蒙面人时还瞪了一眼。 “江先生,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虽说是仲先生,但他们也是才捕捉到蛛丝马迹,对不对,还不一定。现在自家老板双腿不能行,实在是打不过啊。要是那老头趁机反水,后果不堪设想。 然后江御并未同意,抬手制止:“不必。” 赤只是点头,推着他进去后,又默默关上了门,也不走远,就站在门外面,方便第一时间知晓里面的动静。 江御褪下裤子,只见双腿上有隐隐的青痕未消,除此之外,骨位等有曾错位的痕迹,虽复原腿却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除此之外,再寻常不过。 没有异常。 仲春秋手指按压了几处穴位,抬头看青年的脸,神色无常。 他叹了一声:“已经是伤到了筋脉。” 江御面色凝重,心下沉:“治不好了吗?” 仲春秋并未作答,只是说:“你先回去,等我想一下该怎么下手。” 江御穿好衣物,“那就麻烦您了。” 临走前,老者忽然想起什么,喊道:“记得留几个人在这。” 江御笑了:“这是自然。” 至于那两人蒙面人,一并带走好了。 院子又重新恢复了寂静,好像之前的危险从未存在过。 仲春秋走到角落,手拍了拍小黄,见没醒,又扒开它的眼睛看了看,随后拿了几位干草药在它鼻下晃了晃。 小黄忽地就睁开眼,随后在院中绕了一圈,狂吠。 老者拍拍它的头:“小黄,咱们的安生日子结束了。” 小黄尾巴也不摇了,伸着舌头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抬头朝着月亮嗷嗷几声,表示抗议。 老者神色凝重,看了一眼四周背着手往屋里去了。 远处,江御看着院落暗了灯,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两个男人,眉头深深蹙着,命人将他们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无一所获,俨然冷到极致:“不说,那就处理了。” 夜里下了雨,空气中带着微微的潮,风吹过来带着湿冷,男人坐在轮椅上,周身安静至极不容被打扰,指尖的猩红明灭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