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脱困的李令月,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替女儿求情的杨思俭,只是冷冷一笑。 杨思俭这人,她在武后的含凉殿见过几次,没成想,这货居然是那杨小姐的爹爹。 弄清楚关系后,李令月不紧不慢地揉了被勒得乌青的手腕,又扭了扭脖子,对杨思俭一挑大拇哥: “杨大人,还是你厉害,生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女儿!” 这句挖苦的话刚一出口,被打懵了的杨秀秀站起身来,态度仍是非常嚣张: “阿耶,你怕她作甚,不就一公主吗?女儿不日就将成为太子妃,论地位,我不输她!” 杨思俭一口老血哽在喉间,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当初怎么生了这么个祸害。 杨思俭心里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从一个地方小县令,快速晋升至朝廷四品大员,一切都是靠跪舔武后换来的。 当初他费尽心思,通过老太公跟武后外公这层关系,才搭上这条线,没有武后的提拔,杨家想在长安立足都难。 至于女儿的太子妃身份,看似高高在上,殊不知,那也是武后给予的,论地位,又怎能跟公主相比。 所以毫不夸张地说,太子妃在武后的女儿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当老子的心里门儿清,而作为的女儿的杨秀秀却天真得可爱。 她从小娇生惯养,刁蛮任性,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尤其被钦定为太子妃后,更是盲目自信、夜郎自大,在她看来,自己是太子妃,将来肯定当皇后,到那时,放眼整个天下,那必定是皇帝第一,她第二。 “啧啧啧!”李令月连连滋声,笑盈盈地对杨思俭挖苦道: “你瞅瞅,还没过门就先欺负起我这未来的小姑子了,要不,我给你女儿也磕一个?” 丢尽颜面的杨思俭再也绷不住了,起身照着女儿的脸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畜生,还不给我跪下!!” 杨思俭咆哮一声,当即就是一脚,直接踹在杨秀秀膝盖弯上,硬生生地将她踹倒在地。 不肯就犯的杨秀秀还想反抗,杨思俭哪还给她机会,大耳帖子又呼了上去。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降伏住女儿后,杨思俭对李令月躬身一礼,老泪纵横地恳求道: “求公主施恩,随卑职即刻回府觐见娘娘,若再迟一点,卑职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杨思俭此刻哪还不明白武后的意思,他女儿回不回去压根不重要,武后真正想要的,是让他将公主平安地送回去。好在公主无恙,若是送回去的是一具尸体……杨思俭忍不住打了给寒颤,不敢再往下想了。 从杨思俭的言语中,李令月读出了很多信息,心下不禁忖道: ‘看样子,我那老娘亲自出马了,难怪这厮会火急火燎地寻来,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咯。’ 想到这儿,李令月挥了挥手,装着很无所谓地笑道: “不急,不急,我还有一笔账没跟你女儿算呢?” 杨思俭闻言,差点晕了过去,揍女儿已经耽搁了他不少时间,如今公主不想走,他总不能打晕了扛回去吧。 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他,发泄式的又是一脚踹在杨秀秀身上,焦躁地说道: “畜生,赶紧给公主赔罪!” 跪在地上的杨秀秀用恶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令月,牙关紧咬,不发一言。 很明显,她仍然不服气。 ‘唉,到底是千金大小姐,没遭遇过社会毒打,也罢,本公主今天就来教教你什么叫‘犯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的做人道理。’ 想到这儿,李令月赶忙上前,化身‘和事佬’,假装伸手阻拦还要再踹的杨思俭。 等杨思俭哐哐几脚踹完后,才用埋怨的口吻说道: “我说老杨,你咋说踢就踢嗫,她好歹是我未来的嫂子,将来还得为我李家传宗接代,真要踢就照这儿这儿踢!” 话刚落,李令月突地一脚,直接踹在杨秀秀脸上,后者恁是被她踹得仰面倒地。 未等杨秀秀爬起来,一只鞋履准确地踩在她的半张脸颊上,随着脚底的发力,她的俏脸被李令月慢慢踩进了泥土里。 杨秀秀发出“啊”的凄厉尖叫,拳头锤击着地面,疯狂地咆哮着:“贱人,我要杀你了!” “啧啧,还能骂出口,看来脸皮够硬,喂!老杨!对!说你呢!”李令月朝楞在当场的杨思俭招了招手: “还杵那儿干嘛,过来搭把脚,我帮你管教女儿,你别只顾着看戏呀!” 杨思俭脸色无比难看,紧握的拳头终是慢慢松开,“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公主!求您开恩,随卑职回府吧!” 见杨思俭又开始卖惨求饶,李令月狠狠地跺了两脚,才意犹未尽地拍了拍手: “哎!实在没劲!老杨啊,跟你回府可以,但我与你女儿的账,总得先算清吧!” 李令月走到旁边一块大青石上坐下,耷拉着二郎腿,准备开启下半场的游戏。 很明显,她这是要继续耗下去的节奏。 杨思俭呼吸急促,内心痛苦地挣扎着,最终牙关一咬,猛的窜出去,捡起地上的刀,两步跨到杨秀秀跟前,举刀就要手刃自己的女儿。 没办法,在女儿和杨家老小的性命面前,他只能选择后者。 “住手!” 李令月大喝一声,冲上去一把夺过杨思俭的刀,用一副长辈的口吻对杨思俭劈头盖脸就是一通diss: “我说老杨啊,有你这么当爹的吗,虎毒还不食子呢,何况这还是未来的太子妃,你一刀咔嚓了是爽,可她欠我的账我找谁要去!” “公主!!”杨思俭已经陷入崩溃,咚咚咚地对李令月猛磕头。 “阿耶!!”杨秀秀也崩溃了,彻底哭出声来。 看着这对父女,李令月心下一软,终是于心不忍,摆了摆手,对杨思俭说道: “好啦,别磕啦,我跟你回去便是!” “真的?”杨思俭下意识的一问,随即感恩戴德道:“卑职替杨家老小谢公主救命之恩!” “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公主只管开口,卑职什么都答应你!” “好说,就是跟你女儿的账,本公主要边走边算!” 片刻钟之后,通往长安城的官道上,一匹骏马飞驰而过,马上坐着三人。 杨思俭负责纵马前行,坐在他身后的杨秀秀挥动双手,不停地朝自己脸上抽着嘴巴。 如此自残的举动,纷纷引得路人对其指指点点。 而坐在最前面的李令月,则悠闲的帮杨秀秀记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喂,没吃饭吗,耳光不响不算数噢!” “嗳!这就对咯,继续保持!”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八十,八十一,八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