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匆匆跑回别墅,追见的,已是傅凉兄妹、徐管家被警员带走的背影。 他钻入警车,车门被扣上。 半开的车窗内,傅凉扭头看来,与站在玄关处的她遥遥相望。 她皎白如月的小脸写满担忧,一双眉头拧出浅浅折痕,红唇细抿。 傅凉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回去。 随着警车启动,他的心却像是慢了一步,在那间别墅逗留许久,才回笼到躯体。 …… “老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领两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到家里,把警察都引来了。” 别墅内,杨雪细长尖锐的抱怨声,荡在空中。 而当她扭头,看向双手入兜,立在沙发旁的林非时,又是谄媚一笑。 细长的声线变得婉转,“小林总,刚才被警察带走的两个孩子是徐管家的亲戚。跟我们家是无关的,您可别在意。” 林非远眺的目光凝落在玄关处,沈暖长身玉立的身影。 狡黠眸眼微微眯起,门牙咬住唇上死皮。 原来,她心中有意之人……不是徐浩洋,是别人。 “小林总,快别站着了。来这坐吧。” 杨雪将沈优一把抱起,坐到旁侧贵妃椅。 欧式软皮主沙发的位置,留给上上宾,林非。 林非嘴角挂笑,从容入座。 杨雪又昂首忙呼,“沈暖,赶紧过来陪小林总!” 回过头,她谄谀笑道:“之后,我就把沈暖交给小林总了。你们年轻人爱怎么玩怎么玩,都不要紧。” 言中之意,仿若沈暖已是林非的私有物。 林非尤其满意这对家长的态度,“那么,沈小姐今天的行程就交给我了。我带沈小姐去看电影,吃西餐,让沈小姐开心。晚上九点前,我会送她回来。” “哎哟,小林总可真是贴心啊。也别太惯着我们家沈暖,她会恃宠而骄的。” 杨雪盈盈笑道。 玄关离客厅,也不是很远。 他们的对话,沈暖都收入耳中,掌心渐渐攥成拳头。 林非,她的‘好前夫’。 现在就开始立‘好男人’人设了么? 让她身边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温文儒雅的好男人。 以至于婚后……他对她大打出手,而她宣告全世界时,都没有人相信,她遭遇的是家暴! 甚至父母都觉得她疯了,故意弄出一身伤来污蔑林非。 这套招数。 前世深受其害,她又怎么允许,他故技重施? 眨眼。 沈暖的身影已回归客厅。 议论着她的杨雪与林非,皆是一脸喜色。 杨雪还热乎招手,“沈暖,小林总说要带你出去玩。你赶紧去换身衣服,好跟小林总……啊!” 与尖叫声并驾而来的,是沈暖扬起茶几上一杯水,垂直泼向林非! 登时。 杨雪失声尖叫,“沈暖,你疯了嘛!” 林非也是面色骤变,怒目圆瞪。 那眼神宛若野兽,嗜血凶恶,锋锐如刀。 前世,沈暖不止一次,被他往上掀起的三白眼,吓得浑身颤栗,跪地求饶。 每次家暴她,对她拳打脚踢,扯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墙上撞时—— 林非的眼里,就没有人性,只有兽性! 而此刻,他就是这样的眼神。 还不够。 她还未激发出他骨血里的兽性。 沈暖又一举摔了茶杯,任由玻璃渣子遍地飞溅! “林非,你就是个禽兽!是变态!” “你强娶我不成,竟然还想猥亵我!竟然,还在我面前脱裤子!” 她怒指林非,刻意辱骂,指尖微微颤抖。 用莫须有的罪名,给他冠上‘恶性’标签。 “要不是警察走的快,我一定,一定会让警察把你一起带走!” 她声线颤抖,气急败坏地又抓起一杯茶水,泼向林非! 被泼了两次的林非,眼眶通红,血丝明显。 重重一掌拍在茶几,玻璃震颤,桌案上的橙子沿边滚落。 “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被惹怒,气涌如山,眦裂发指。 登时。 别墅内所有人,连同躲在墙后的佣人在内,纷纷被客厅这场巨变所吓。 每个人看待林非的眼神,都有了巨变—— 要知道,沈暖从未发过火! 她在所有人心中的印象,都是温柔淑女,永远不会发脾气。 能让她大动肝火,气到口不择言。 只能说明,林非……他真不是个好人! 就连杨雪,也因为沈暖的指控,对林非投去怀疑震惊的目光。 林非本人,则是气到肺颤,声音裂开,“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脱裤子了,你别血口喷人!” “就刚才……在那边树下!” 沈暖比他更理直气壮,“我不答应嫁给你,你就想猥亵我!你还拉开拉链,让我看!” “我告诉你林非,我非常后悔在山里救了你!你这种变态,你就该死在山里!就该发烂发臭!” 霎时。 林非咬紧牙关,眼眶通红,头顶像烧沸了的水壶,怒气喷涨!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敢!” 宛若疯牛出栏,他像满眼屠戮的刽子手,又像八角笼中的凶兽,他扑向沈暖—— …… 而在这时。 刚开出不久的警车又转过一道弯,原路驶回。 车内,傅心心不解地仰头望向大人们,“为什么要回去拿我的小兔兔啊?我的小兔兔犯法了吗?” “还好我没丢掉那只兔子,我本来是看它脏,想把它丢掉的。” 徐管家抚额嘘声,“万一真有证据藏在里面,那就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