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没热闹看,很快就走光了。 赵枝枝回过头就发现赵二木低垂着头站在院子里,整个人的精神十分萎靡。 见此,赵枝枝眉头微蹙,踱步走到他身边,淡声道:“二哥,你随我来。” 赵二木头僵硬地抬了一下,略显干涩的嘴唇嚅动了一下,到底什么也没说出来,只点了点头。 跟过来的赵一木不太放心地劝了句: “枝枝,你二哥也不知道好心能办成坏事,你就别责怪他了。” 赵枝枝听后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他一眼,“大哥也过来吧。” 赵一木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指着自己问了句:“我有犯啥错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枝枝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他们的精神寄托,家里发生点啥事都要问过她再做决定。 “大哥,你去把门关上。”赵枝枝坐在堂屋的板凳上,面容严肃地看着两兄弟。 赵一目起身去关门,眼尖地瞅见刚回来的赵三木,打着“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旗号,他想也不想就把赵三木也叫进屋。 赵三木一头雾水地跟进来,看到赵枝枝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想跑。 奈何赵一木已经眼疾手快地把门给关上了。 屋内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赵枝枝深吸一口气,看向赵二木,见他仍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便把语气放柔,慢声道: “二哥,你做的没错,不需要自责。” 赵二木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嘴硬道: “我没有自责,那个贱娘儿们敢耍我,等我回头上门收拾她。” 这都还没开始夸,人就已经飘了。 赵枝枝沉下脸,引导他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 “二哥,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平日总是欺压村民,恃强凌弱,所以无论你做了什么好事,只要有人诬陷你,不知实情的村民就会下意识反戈相向。” 赵一不开口帮腔:“枝枝,这就是你不对了,咱村的人都很自私,你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 赵枝枝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不紧不慢地说:“那你就不要抱有期待。” 赵一木愣了愣,显然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与此同时,翻窗进到厢房里的魏邵也听到了这番言论,他挑了挑浓眉,安静地坐到床边,调动内功使得外面的声音传到他耳中能更清晰一点。 赵枝枝没考虑过在自己家中还要注意隔墙有耳,于是,她耐心解释了起来,“大哥、二哥、三哥,我给你们举个简单的例子。” “假设说,你捉到了一只兔子,你想把它喂肥一点再吃,然后你就抱着很大的希望,每天都喂它吃东西,顿顿不落下,结果,你没把它养胖,反而养死了,这个时候,你的心情如何?” 赵三木抢答:“那肯定是很失落。” 赵枝枝给他一个赞同的眼神,“对了,但是反过来,一样的道理,如果你只是把它当只解闷的小兔子养着玩,那日后就算把它养死了,你也不会难过太久。” “妹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赵二木想说赵枝枝太啰唆,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赵枝枝淡定道:“因为你,二哥。” 赵二木愣神之际,她继续道:“我能看得出来,你做了一件好事后十分开心,当别人在你得意的时候不理解你,反而认为你做的是坏事,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在想,既然你们认为我是个坏人,那我以后也不会尝试做好事了,对吧。” 赵二木被戳中心思,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为了自己去改变呢?”赵枝枝刚说完这句话就接收到了三兄弟疑惑的目光。 “很简单的道理。”赵枝枝情真意切地说:“我们只需要学会换位思考,假设你们是对方,被别人威逼利诱做一些事,你们心里会舒服吗?” 赵家三兄弟同时摇头,但赵二木还有些不服气,“妹子,你这么说也不多,他们听咱的话是因为咱们厉害。” “那你们一个人能打倒十个人吗?”赵老二和赵老三都陷入了沉默,显然他们不能。 唯有赵老大犹豫了一会才道:“很牵强。” 知道他们喜欢听糙话,赵枝枝便毫无顾忌的说道:“狗急了还跳墙呢,你们一得罪就得罪一大堆人,咱村里至少有一半的人听到咱家任何一人的名字就深恶痛绝,哪天他们真受不了了,聚集起来讨伐咱们,也够咱们喝一壶的。” 这回赵一木听进去了,他率先表态:“我明白了,妹子,你放心,今儿个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日后我一定改改自己的作为。” 赵一木都发话了,赵二木和赵三木也不再有反对的意见,跟着做了保证。 总算对得起她苦口婆心的教育,赵枝枝表示很欣慰。 在三兄弟准备离开的时候,赵枝枝偷偷叫住了赵一木。 “大哥,我想问一下娘的事。”赵枝枝犹豫许久,还是决定问清楚。 虽然她不是很确定,但根据村民所说,她娘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去世了,那她不清楚一点也不奇怪。 主要是担心往后再发生什么变故,不如现在就把这些隐患拔除。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当然,这词用来形容她的想法也不恰当,只能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赵一木的反应很奇怪,他的表情既不像怀念,也没有伤感,反而冷漠中掺杂着些许厌烦。 赵枝枝心里一“咯噔”,脑海中顿时就产生了无数种猜想。 “枝枝,你为什么会突然想知道她的事情?”赵一木不答反问。 理由她早就准备好了,“我听到村民议论娘呢,然后就发现我好像对娘没啥印象。” 赵一木脸色骤然变冷,“你都听到了什么?” 赵枝枝:“也没听到啥,就说娘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闻言,赵一木的脸色才有所缓和,语气依旧沉重,“枝枝,关于娘的事,我们是故意不跟你提的,以前是因为你还小,后来我们一家五口生活得也都习惯了,就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