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深脱掉外套挂在架子上,往里走便看到躺在沙发上睡着的殷词。 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许多,慢慢走到殷词面前。 暖黄的灯光打在她脸上,蒙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陆见深的视线在殷词脸上游移,平日里看起来如此灵动,现在又恬静乖顺,这种反差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殷词嘴角牵动一下,眼睫毛也跟着打颤。 陆见深以为她是觉得冷,找到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高了一些,去拿了一张薄毯,轻轻盖在殷词身上。 他正打算转身去关主灯的时候,殷词忽然说起梦话,“不是,他不是……你们……” 大抵是做噩梦了,她的表情和动作都非常不安。 陆见深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只好又蹲下来,缄默的看着殷词。 殷词的鼻子很小巧,鼻梁秀挺,看起来非常自然流畅。 看着这幅面庞,陆见深脑海中总是会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想的入了神,不禁伸出手,食指从殷词鼻梁上滑过, 殷词猛然从梦中惊醒,首先看到的是一副含情眸,在暖黄色的光晕里,眼神流光缱绻,让人情不自禁被吸引。 这个眼神,让她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 因为在梦里,好像也是这么一副含情眸,温柔如水的注视着她。 殷词试图回忆梦里那个人的模样,但是一细想就觉得头脑发昏。 看到殷词惊醒,陆见深迅速换上一副淡然的神色,处变不惊的问:“做噩梦了?” 殷词回过神,微微点头,语气有些怅然:“算是吧。” “怎么不回房间休息?伤口还疼吗?” 殷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接避开了第一个问题,摇头回:“不疼了。” 陆见深起身打算离开,说:“回房间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等下。”殷词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殷词,没说话。 她问:“当天会场的监控,在你那里?” 她烫伤这件事,基本上不用怀疑,一定是黎莘莘故意的。 但殷词想找到些证据,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没来得及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陆见深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那天殷词没说什么,他还以为殷词真觉得是偶然事件。 他点头,“在我这里。” 殷词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薄毯。 她本来打算要监控,但看到陆见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殷词忽然犹豫了。 陆见深看到她这幅反应,忽然想逗她一下。 他折返回来,蹲在殷词面前,俩人保持着不到半米的距离。 “想不想……”陆见深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说,“让我帮你?” 说这话的时候,陆见深的眼睛盯着殷词,幽深的双眸里面,仿佛有一片让人甘愿深陷的沼泽,拽着殷词下坠。 她抿了抿嘴,没说话,眼神躲闪着看向客厅里的绿植。 那个监控应该看不到黎莘莘绊服务员。 不过当时会场的站位,陆见深一定猜到是她做的,所以现在才会这么问。 要说不想报复,那肯定是假话。殷词不仅想报复回去,而且还要老账新账一起算,要加倍奉还。 但是依她现在的实力,想要做到恐怕还是很难。 毕竟黎莘莘身后,是有几代家底累积的殷家。 而她殷词,现在还是个白手起家,创业未半的小角色。 见殷词没说话,陆见深又说:“殷家正在竞选一个政府合作项目,听说是黎莘莘负责,你觉得陆氏有没有必要参与?” “只要你一句话,陆氏就参与竞标。” 殷词还是没说话,她盯着陆见深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情绪来。 她和陆见深之间,本就是利益关系。 倘若现在她开口要陆见深做了这件事,岂不是欠了一个人情?谁知道陆见深以后会不会拿这个说事。 但是中途拦截黎莘莘的项目,听起来就很爽。 殷词有些摇摆不定。 她迂回的问:“殷家竞选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殷词想知道的,其实不是竞标成功可能性大否,而是黎莘莘现在做到哪一步了。 这样殷词才能决定,陆见深这个人情她欠还是不欠。 陆见深明白她话里的深意,笑意更深,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之前殷词在殷氏公司的时候,也参与过政府的竞标。 按照陆见深的说法,黎莘莘是就差临门一脚了。也就是说,前期的标书和相关人脉都打通了。 这一圈绕下来,想必殷家为黎莘莘这个项目耗费了不少人力财力,而且还要找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殷词还蛮心动的,毕竟最挫败的事情,不是没成功,而是本来有可能但没成功。 殷词反问:“这种项目陆氏也看得上?” 陆见深明白,她这是在试探他参加的意愿大不大,以此来揣测欠下多少人情。 “这个标的之前开会讨论过,投入和所得不成正比,一致认为是在浪费人力资源,所以没参加。” 殷词点头,又犹豫起来。 以陆氏的资本,用这个时间和人力,完全可以参加利润更大的项目,若是硬要参与这个竞标,完全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行为。 “这个项目,应该是殷家给她的垫脚石,若是成功了,下一步就是进军高层。” 殷词也笑起来,她明白陆见深是在激她,想让她主动欠下人情。 但她偏不这么做。 殷词反问:“你和黎莘莘之间有过节啊?” 说这话的时候,殷词眼底一片纯洁干净,仿佛什么想法都没有,单纯是好奇究竟有没有过节这件事,丝毫没有表演的痕迹。 陆见深低笑一声,暗衬殷词不愧是老爷子看中的人,要思维有思维,要演技有演技。 “本来没有过节,因为你才有的。” 陆见深极限拉扯,巧妙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