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叶成松便知道他这算是没问错人，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一点，连忙接话：“这点您放心，我这有百十来人呢，您瞧谁合适的就让谁上，人手管够！” “全村的人都会来？” “对啊，我大哥二哥家也都在村头杀猪呢，这快到年关了，村里人都等着分肉呢”，叶成松有些不明所以，挠了挠头，神情疑惑，“这分肉都不来，难不成还要我给他们送到家里去？” “那便好”，帝昭点点头，说出自己的条件，“猪下水归我。” “诶，没问题！”叶成松闻言大喜，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前些年他跟着大哥后头忙活，见识了不少，也是这样的处理，请来的杀猪匠分文不收，只要了猪下水作为酬劳，这是他们这一片的规矩，看来今日人虽是认错了，但可没找错啊！ 不过，下次这种事还是他亲自提前打好招呼吧，叶成松心里盘算着，要不然麻烦了二哥但人又没到，这责任算谁的？ 帝昭被拥着去了村头，路上探视空间，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象倒是分明，不动声色地将杀猪需要用到的器具转移至背篓里，耳边欢声阵阵，各有言语，对于叶家村的情况，也听了个大概。 叶家村到了叶成松这一代人，村长已经不管事了，目前的模式是各个主家带领各自追随的村民过活。 主家不止一人，是从叶家的及冠嫡系中选出的，每年年末得到拥护最多的那名主家可以插手下一年中村子里的事务，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叶成松这一辈现在连带他一共有三个主家，其余两个分别是他的大哥叶成才和二哥也就是上一年的优胜者叶成林，叶成松才当了不到一年的主家。 叶家村的村民仍然还是以种地为生的，并没有专门养殖牲畜的人家，每年年末腌腊肉，炸肉圆是不可或缺的年俗，叶家村的村民虽然算不上贫苦，但每逢年关外面采购的猪肉价格也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起的。 自己养猪就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养出够全村的人分的猪，叶家村又没有一户人家能单独负担得起的，于是大家便想了一个法子，让各自的主家出钱买两只猪仔养着，喂养猪所需要的粮食主家占一份，剩下的九份由各家均摊，打理猪圈的活计也轮着来。 这样一来，养猪一事对于村民便算不上是很大的负担了，不仅如此，各家的剩菜瓜皮也有了去处，田间种的粮食蔬菜也多了一份肥料来源，等到年底，主家请来杀猪匠，再把属于他的那一份先挑了，剩下的那些可全给他们分了，无论或贫或富，或多或少，只要平日里喂上几天猪粮，年底肯定就能有肉吃，何乐而不为呢？ 而作为主家，本身就要争取村民的拥护，只要多出一些对于自己来说不痛不痒的粮食，再稍作安排一下，把猪养得好了，便能收获村民的信任和感激，也乐得于此。 叶成松今年头一年当主家，兴冲冲地养了两头猪，卯足了劲养得膘肥体壮的，就是盼着能在村民心中留个好印象，谁曾想用力过猛，猪的精气神太足，断粮了一日还能有力气挣脱绳子跑了一头，好在是绑回来了。 帝昭被带到村头的时候，现场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中间空出来的地方已自觉划分了三份，各放着一口锅还有一块用八仙桌配的长椅架着的大木板。 叶成才今年只养了一头，已经进行到分猪肉的环节，领到的人不在少数，都回家处理去了，因而围观的人尚在少数。 而叶成林所在的那块空地，杀猪一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且他今年是养了两头的，一头尚在猪圈里，可有得忙了。 见到叶成松带着人抬着猪回来，叶成林笑着上前关怀道：“怎么样老三，人接到了吧？我跟你说啊，这张师傅的手艺可是远近——” 叶成林说着便要一通夸赞，叶成松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二哥，人我没接到，可能是出什么情况，来不了了。” “啊？不应该啊”，叶成林面上一副惊讶的神情，随后眼中露出歉意，言语中表达想要帮忙的热切的心，“老三，我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你看要不这样，给我杀猪的王师傅接下来也不赶趟，你就再等一段时间？” 叶成松歪头看了眼，一旁才进行到放猪血的环节，轮到他怕是要等到日上竿头了，再者，他也不是个傻子，这么明摆着要当众下他面子的事，他要是再察觉不出什么不对劲的话，可就真是被猪油糊了心了。 叶成松婉言拒绝了他的提议，然而叶成林却在穷追不舍，势必要帮上这份忙。 “既然这么有心，不如就请王师傅先替我们宰杀这两头猪如何？”帝昭在一旁等了一段时间了，见宰猪一事迟迟未动，淡淡开口。 “姑娘说得哪里话”，叶成林见眼前的陌生女子插话，忍不住皱了眉，脸上还挂着和蔼的笑，“这王师傅都动手了，自然是以他为先，村民们都等着呢！” 开什么玩笑！他下绊子不就是为了让叶成松在众人面前树立个不太可靠的印象，然后他再出面解决，这么一对比，稳赚一波名声。 但这要是让三弟的猪先杀了，他身后那群眼冒绿光的村民非得埋怨死他不可，他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二哥还是替我着想”，叶成松也反应过来了，顺势接话，取了个折中的法子，“杀一头猪的时间，我们还是等得了的，不如——” “要是这样的话，我这边的村民一半分了肉，一半又要等上好些时间，实在是难以交代呀。”叶成林对于叶成松即将出口的提议，当然也是不肯的，提前堵住了他的话。 “既然现下帮不上忙，还要来抢我的生意，看来是存心的了。”帝昭取下背后的竹篓，揭了布，露出里面各式的刀具。
